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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度大众审美文化论文【五篇】(完整)

时间:2023-08-20 18:20:03 优秀范文 来源:网友投稿

随着经济全球化的发展,以消费主义为标志的后现代文化思潮对中国当代社会的全方位浸染已是在所难免,以情感制作与“快适伦理”为表征的“后情感主义”审美趋向也日渐明朗。然而,大众文化承诺给人们的欢乐神话与身体下面是小编为大家整理的2023年度大众审美文化论文【五篇】(完整),供大家参考。

大众审美文化论文【五篇】

大众审美文化论文范文第1篇

随着 经济 全球化的 发展 ,以消费主义为标志的后 现代 文化思潮对 中国 当代 社会 的全方位浸染已是在所难免,以情感制作与“快适伦理”为表征的“后情感主义”审美趋向也日渐明朗。然而,大众文化承诺给人们的欢乐神话与身体解放,却往往陷入娱乐透支后的身心疲乏和性感聚焦后的精神空幻,形象的欲望满足取代了文化的意义追索,消费 时代 大众文化的审美品格内蕴着莫大的吊诡。同时,大众文化的崛起使经典美学理念几近失效,新的美学原则一时之间又难以服众,尤其是大众文化以身体为依托的美学与快适伦理,现阶段明显缺乏伦 理学 维度的审美正义、背离了人类学维度的人文价值。因此,超越物欲至上、技术异化与娱乐至死,解决当代技术主义、享乐主义与虚无主义的思想难题,依然有待于努力。

【关键词】 消费时代;
大众文化;
审美悖论;
审美正义;
人文价值;
文化意义。

随着经济全球化的发展,以消费主义为标志的后现代文化思潮对中国当代社会的全方位浸染已是在所难免,以情感制作与“快适伦理”为表征的“后情感主义”审美趋向也日渐明朗。当代大众文化利用大众传媒制造身体幻象、提供游戏化的心理经验、克服认同焦虑,使更广泛意义上的大众充实了文化生活;
它也许是趋时的、媚俗的,但是它却为文化消费者欣然接受。所以,在当今这个生活同质化与多元化并存、感官享受取代了理性反思的消费时代,大众文化的发达是必然的。而消费时代技术的专制与市场逻辑的横行,使早先谦卑的人类接连宣布“上帝之死”、“人之死”和“作者之死”;
从物质丰盈、思想平面化和 艺术 划归生活的部分现实参照及 理论 臆想出发,有些人又不断探讨“艺术的终结”、“意识形态的终结”、“ 历史 的终结”甚至“宗教的终结”和“ 哲学 的终结”等 问题 ,将高高在上的一个个精神圣像掀翻在地。同时,消费成为一个无处不在的神话,它不仅可以用性和暴力满足人们的欲望,而且可以用世俗化的方式溶解经典艺术,使其纳入市场的范畴,变成消费对象;
市场成为传统意识形态最有力的解构力量,它以世俗化的方式拆散了历史曾赋予艺术品原有的意义和价值,它单一的意识形态指向逐渐脱去,已不止向人们述说那曾经存在的高于天的革命理想和审美乌托邦。

面对这种深刻的世俗化和广泛的民主化浪潮,高雅文化的至高地位和传统 研究 的学科视野经受到强大冲击,传统的经典艺术的创造方式和审美批评理念不再适用于新兴的大众文化或者大众艺术,技术和市场在文化领域的强力介入使当今时代出现了一种明显的文化泛化与审美泛化的趋势。从善意的角度理解,这场审美泛化的美学变革实质上是使高雅的、专门化的艺术美学日常化与普及化,其指向是走出以传统精英艺术为核心的经典美学理论的狭隘圈子、避免后现代主义艺术的悲观消沉,以更加适应现代文化生活普遍泛化后的新变化、避免经典美学话语的失效和审美批评的失语甚至缺席;
调整视野后的新美学,以日常生活的审美化为立足点,为新时代的文化变迁提供一种合理的说法与解释,并进一步提炼其中蕴藏的审美新经验,使之凝聚成人类精神发展的内在动力,这也正是新的历史时期人文艺术与大众文化的理论契合点。

从唯审美的精 英文 化启蒙到泛审美的大众文化狂欢,经典美学逐渐走出了以现代主义艺术为范本的审美自律的内聚模式,当代美学的建构也逐渐走出了传统的形而上学范式,进入到新型的社会行为学范式。然而,在大众文化审美形象化和欢乐身体化的今天,大众文化语义学维度的审美思考却越来越匮乏甚至一度消失。因此,大众文化审美之维的内在张力需要以美学的“悲剧之思”与“神性维度”来制衡消费逻辑主导下的“欢乐黑洞”与“装璜艺术”。从对具体的大众文化文本的美学细节 分析 中可以看出,当代审美理念从超功利化和精神升华(净化)的传统模式里走出来转而满足人们日常的欲望释放和追逐,短暂性、平面化和 时尚 化代替了韵味悠长、意境幽远和个性独特;
整个时代的美学主调,从推举崇高庄严的悲剧艺术转而嗜好滑稽幽默的喜剧艺术,沉重的形而上追思和精致典雅的美学趣味成为少数精英思想者和艺术家的专利,轻飘的形而下享受和身体感官的欢娱成为多数大众的文化嗜好与审美趋向。毋庸置疑,以“欢乐”/“快乐”为诱饵的大众文化正试图完全放弃精英文化对观念和思想的执著追求,而只注重制造一种以肉身快乐为核心的文化幻象,如此一来,也许最终会使大众文化在本雅明所担心的“审美物化”中彻底丧失了文化自省的可能性与精神自由的宗旨,这才是我们关注的焦点问题。

身体本位的欢乐寄托与视觉文化的经验重构是大众文化的新型审美理念与想像方式。审美的身体本位化使大众文化不像经典艺术一样迷恋观念和思想,而是致力于制造一种身体幻象,轻飘的形而下享受和身体感官的娱悦成为多数大众的文化趣味;
美学的视觉转向使大众文化常常呈现为高品质、虚拟性甚至能以技术之“真”淘汰生活之“真”的影像文化,传统的以文字中介为核心的想像方式被视觉想像与技术想像所替代。人们借助大众文化带来的身体欢乐与视觉冲击,试图实现新型的审美解放和意义创造;
借助时尚文本,大众文化实践着以身体欢乐与视觉解放为审美内核的叙事策略、修辞风格与话语狂欢,其喻示的审美理念与诗学内涵都是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但是,这种美学剧变连带的社会效应却尚待考察——尤其是以“审美疲劳”为表象的欲望亢奋问题以及由娱乐化导致的思考衰竭与是非泯灭等问题;
总之,在一个 科技 发达、信息泛滥的时代,娱乐至死的倾向日趋严重,审美正义的缺失日渐明朗。世界著名的媒体文化研究者和批评家、美国教授尼尔·波兹曼在《娱乐至死》一书中曾这样郑重告诫世人:“如果一个民族分心于繁杂琐事,如果文化生活被重新定义为娱乐的周而复始,如果严肃的公众对话变成了幼稚的婴儿语言,总而言之,如果人民蜕化为被动的受众,而一切公共事务形同杂耍,那么这个民族就会发现自己危在旦夕,文化灭亡的命运就在劫难逃。”

经历了后现代主义冲击的当代美学,要完整无缺地退回到经典时代是不可能的;
建立在存在论哲学上的体验论美学既不能毫无原则地一味迎合大众的趣味,也不能抱残守缺地固守已有的传统,它应该体现一种新型的后人文立场,即:在保留审美“在世性”成果的同时,呼唤神性的复归!当前的大众文化产品很少能够提供出具有心灵震撼力的、深度而永恒的“体验”,留给人们的多是一些观念性的生活“记忆”甚至是一些奇闻轶事;
当前的神性追求则是为了在物质丰富后提升人的精神、使人真正走上全面发展之路。世俗化与消费主义导致的人文精神大滑坡,结束了大众文化与人文艺术的蜜月期,情与理、内容与形式、经验与思想之间的张力从此松弛甚至消失,在这种情境下,保留审美日常化和大众化的正面成果,在多种体验中努力恢复精神的触动与悠长,借鉴卡夫卡为代表的现代主义对存在状况执著拷问的“神性追求”,以精神神性或曰超越性对抗不断下坠的物质世俗性与技术凝固性,并将这种精神不坠的内涵重新注入流行的大众文化之中,在保留其外在形式美和趣味多元化的同时,努力提高它的思想性和艺术品位以增强其触动人们心灵的能量,使大众文化进入一个良性发展的轨道。

以传统的宗教超越性论审美,实在是对人类审美活动的莫大误解;
同样,人类审美活动也不同于“酒肉穿肠过”式的世俗生活。审美不是宗教意义上的超越,而是密切关注此生的超越,甚至可以说是“没有超越的超越”——表面上它对人类物质感性的超越极为有限,但其内在的精神指向却与普通的世俗生活大相径庭,是一种外在丰富同时内在充盈的诗意化生存,是一种创造性的生活。审美离不开现实人生,但它决不是“满足”与“迷恋”,而是发自内心地“热爱”与“珍重”;
释放、抚慰、减负、宣泄只是审美光谱中的低限,由衷的身心俱悦才是审美的正效应。正是缘于此,审美从最高意义上说是以带给人类欢乐、自由、解放与光明为己任的,是以教人奋进有为为目标的,并合乎“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的精神状态。“感性、愉快、当下”确实是审美的三个源发点,但决不会是它的归结处;
在源发点与表象上,大众文化与审美有了密切的契合,但现有的大众文化文本却少有进入审美超越的最高境界的,少有使现实人生成为“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此生”的,这是现有大众文化文本的最大缺憾——具备了一些审美表象性的东西甚至可以说是“审美噱头”,却缺乏审美超越的基本精神,无信仰的繁盛与无原则的喧哗成为当今 时代 大众文化的普遍性样态,崇高品格的匮乏与英雄人格的稀缺成为消费时代文化被金钱和功利普遍“钙化”的综合后遗症。总之,大众文化承诺给人们的欢乐神话与身体解放,却往往陷入娱乐透支后的身心疲乏和性感聚焦后的精神空幻,形象的欲望满足取代了文化的意义追索,消费时代大众文化的审美品格内蕴着莫大的吊诡;
同时,大众文化的崛起使经典美学理念几近失效,新的美学原则一时之间又难以服众,尤其是大众文化以身体为依托的美学与快适伦理,现阶段明显缺乏伦 理学 维度的审美正义、背离了人类学维度的人文价值。

尽管对大众文化的看法有多种多样,然而秉持这样一种开放的文化观,不断质疑大众文化现状的合法性与合理性,揭露其潜藏的物化性与意识形态性神话,引导其超越欲望渲泄造就的肉身及仿像审美造成的视觉晕眩,实现肉身与精神的直接统一与完美结合、展开高 科技 支撑的新媒介层面上的审美想像空间,已成事实的大众文化也许并非毫无前途。朱大可先生认为:“大众文化 研究 的目标不是要消灭这种文化,也不是要成为它的语奴,而是要利用话语的有限功能,去识读它的秘密和修正它的偏差,并重建知识分子作为警醒的批判者的 历史 传统。”

无论悲观主义者还是乐观主义者,他们都不会否认生命的意义在于“不死与自由”,而理想的生存形态是“趋乐避苦、趋利避害”,或者将人生的目的笼统地归纳为“欢乐自由”。英国著名 哲学 家约翰·洛克就认为:快乐和痛苦是道德的大教师, 自然 使人期望幸福、避免悲惨,这是 影响 人类行动的自然倾向或自然原理;
引起的称之为善,造成痛苦的称之为恶,人人都追求幸福和快乐,期望一切属于善的东西。这就是代表了近代精神的约翰·洛克式唯我主义的快乐主义伦理学。因此说,欢乐/快乐的人生不但是人们的现实追求,而且是人们的永恒理想。当代大众文化的崛起,正是以“欢乐”与“自由”为允诺和旗号,试图导引着人们历炼高雅文化教导之外的别一样人生。这不禁令人想起歌德的著名诗剧《浮士德》,它既可以看作是一部欧洲人文主义的现实反思,也可以看作是一部包罗万象的警世寓言,但前提是魔鬼靡菲斯特首先使垂垂老矣的主人公浮士德恢复了青春,给了他第二次生命游历的机会,然后给了浮士德“想要什么就能实现”的现实结果;
但是大众文化的神话在诱导人们的欲望与透支人们的娱乐之余、是否有魔鬼之能而真正兑现其允诺呢?西美尔在一个世纪以前写道, 现代 的人发现他所存活的 社会 世界,是由外在客体组成的,而这些客体仿佛有着它们自身的生命,是压抑个人的外在力量,因为最初虽然是人创造它们的,但到头来他却不能完全将其吸纳而据为己有;
产品与生产者的分裂,构成了大众文化这个概念的本质。

“欢乐”招牌是相当诱人的,大众文化制造的身体幻象、提供的游戏化心理经验及帮助人们克服的认同焦虑,使人们暂时忘却了生活中的忧伤与悲哀,但是,这种以“形象的欲望满足”为核心的新型文化体验是否能够自动沉淀为一种审美新经验呢?现代化对技术扩张和财富增殖的无限要求,在极大限度为人的丰富和 发展 提供现实前提的同时,包含着对人的自我关怀和自我肯定的消解和否定,因为它所包含的普遍交换原则和技术优先原则,在削平一切价值的同时,也必然包含着对人自身价值的削平。这是现代化运动所包含的普遍的物化力量。当代生存的悖论情态就是这种普遍物化力量的意识形态作用的结果,而以大众文化为代表的当代形象游戏在文化层面上展现了这种力量和结果。以商品推销为目的的广告千方百计地以各种各样的形象,制造一种超前的消费体验,刺激人们的占有欲,人们则为了获得这种虚幻的体验而去购买;
出于占有目的而非真正使用目的,商品消费从生存活动变为消费者身分地位或社会形象的选择。这种人为刺激起来的幻想的满足,使人与真实自我相异化,也使手段与目的之间产生了逆转。因此,每个成熟的人文学者都要尽最大可能弥合审美泛化表象、欢乐想像瞬间与失落的审美批判、文化反省之间的鸿沟,将审美介入进行到底。正是从这个层面上看 问题 ,王一川先生提出:“成功的大众文化作品,应当不仅能使公众获得丰富而深刻的审美愉悦,而且能在审美愉悦中被陶冶或提升,享受人生与世界的自由并洞悉其微妙的深层意蕴。而那种只满足于产生感官快适、刺激或沉溺的作品,显然是平庸的或庸俗的。同样,那种不要娱乐而只要直接的功利满足的作品,也必然是平庸的或庸俗的。所以,大众文化诚然离不开直接的娱乐性,但仅有娱乐显然是远远不够的。娱乐只有当其与文化中某种更根本而深层的东西融合起来时,才富有价值。”

大众审美文化论文范文第2篇

关键词:审美文化;
大众文化;
审美化;
美学冒险;
娱乐至死;
审美正义;
精神超越。

一、寻根溯源:审美文化的大众文化转向

美学研究的审美文化路向与大众文化的审美化生存是当前学界的关注焦点之一。“审美文化”这一概念最早产生于西方,德国美学家席勒在1793-1795年间撰写的《美育书简》中首次出现。席勒从自己的现代性启蒙理想和美学思想体系出发,将“审美文化”列为与道德文化、政治文化相对的一种文化形态。他认为,在审美文化中,人以美的形象(席勒所谓“活的形象”)为感受对象,并以自由想象的方式与之游戏,从而使人摆脱了对自然物的实在需要,也摆脱了道德或政治原则的强制性,进入想象力对形式的自由游戏状态中。总之,席勒是把“审美文化”作为实现人类理想文化的基本途径,并认为“审美文化”将会把人类文化带入最高理想境界,这也就是席勒所谓的“审美王国”。在《美育书简》的最后,席勒清醒地申明:作为一种需要,“美的国度”存在于每个优美的心灵中;
作为一种成就,它只存在于少数精英的圈子中[1]。

稍后的英国文艺家阿诺德以“美的文化”学说,继承和发展了席勒式“审美文化”的理想原则与精英意识。英国哲学家赫伯特•斯宾塞(1820-1903)则把阿诺德所主张的文化正式定名为“审美文化”[2],成为较早使用“审美文化”概念的另外一人[3];
而阿多诺、克拉考尔、洛文塔尔、布尔迪厄、伊格尔顿等现当代西方马克思主义美学家,在其论著中也对“审美文化”多有涉及,只不过语义变得较为复杂了。西方学者谈“审美文化”有一个共同特点,即往往将美学的研究置于整个文化发展的序列中,其特定历史内涵虽然经历了从乐观主义到悲观主义的现代性视点转换,却始终未曾抛却理想原则和精英意识。

中国大陆学界和文化艺术界真正瞩目和重视“审美文化”这一概念,始于20世纪80年代后期金亚娜等学者对前苏联美学的译介,其语义也经历了从理想到现实、从观念到生活的语境速变:引进之初是理想主义地使用审美文化概念,把审美文化作为人类未来发展的文化乌托邦,道德清教主义意味浓郁;
市场经济的影响日隆,全球化趋势日甚一日,越来越多的人倾向于泛化地使用审美文化概念,把这个始于特定内涵的概念,泛指为所有人类审美-艺术活动的总称,甚至延伸至审美化的日常生活领域;
从世纪之交开始,不少人甚至明确地直接将当代“审美文化”等同于“大众文化”,使得审美文化的语义日趋复杂化,语境框定成为学术探讨和思想对话的必要前提,“审美文化”概念就像“现代性”概念一样呈现出强烈的语义自反性和巨大的思想包容性。审美文化的大众文化转向,标志着社会学维度的大众文化迅速融入美学维度的审美文化之中,形成了具有浓厚时代意味的大众文化审美化现象。

从深层次的“审美文化”研究层面上说,首次在严格意义上使用这一术语的是由叶朗主编、北京大学出版社1988年出版的《现代美学体系》一书,到了20世纪90年代中期审美文化研究才真正成为重要的学术问题、成为美学发展中的一个重要取向[4];
90年代以来,较有影响的以“审美文化”命名的研究论著有:林同华著《审美文化论》(东方出版社,1992年版)、潘知常著《反美学――在阐释中理解当代审美文化》(学林出版社,1995年版)、夏之放著《转型期的当代审美文化》(作家出版社,1996年版)、王德胜著《扩张与危机——当代审美文化理论及其批评话题》(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6年版)、周宪著《中国当代审美文化研究》(北京大学出版社,1997年版)、聂振斌等著《艺术化生存——中西审美文化比较》(四川人民出版社,1997年版)、傅谨等著《审美文化论》(天津人民出版社,1998年版)、姚文放著《当代审美文化批判》(山东文艺出版社,1999年版)、陈炎主编的多卷本《中国审美文化史》(山东画报出版社,2000年版)、谭桂林著《转型期中国审美文化批判》(江苏文艺出版社,2001年版)、黄力之著《中国话语:当代审美文化史论》(中央编译出版社,2001年版)、易存国著《中国审美文化》(上海人民出版社,2001年版)、陶东风著《社会转型期审美文化研究》(北京出版社,2002年版)、孔智光《中国审美文化研究》(山东文艺出版社,2002年版)、张晶主编的《论审美文化》(北京广播学院出版社,2003年版)、胡智锋著《电视审美文化》(北京广播学院出版社,2003年版)、吴中杰主编的三卷本《中国古代审美文化论》(上海古籍出版社,2003年版)、金丹元著《“后现代语境”与影视审美文化》(学林出版社,2003年版)、施旭升著《中国戏曲审美文化论》(北京广播学院出版社,2003年版)、戴清著《电视剧审美文化研究》(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2004年版)、李衍柱主编的《当代中国审美文化研究》(山东教育出版社,2005年版)、梁一儒著《民族审美文化论》(中国传媒大学出版社,2007年版)等等。20世纪90年代以来的各种大学《美学》教材和研究论著,对“审美文化”也多有专章涉及。

20世纪80年代大陆的美学主流认定:审美(包含艺术和其他审美活动)是精神性的甚至是形而上意义的,它指向一种不同于现实世界的“第二自然”,追求一种超然于日常平庸人生之上的纯粹精神体验;
同时,审美活动追求无功利,既不以满足人的实际要求为目的,也不以满足人的欲望本能为归宿。可以说,这是一种传统的精英性的“纯审美”或“唯审美”观念,它强调的是审美与艺术所具有的与日常生活相对立的精神性或超验性内涵;
其最适合的审美对象往往是具有强烈的终极关怀意义的、神性思考层面上的经典文化或曰高雅文化。20世纪90年代中期以来,上述“纯审美”或“唯审美”观念却迅速被“泛审美”的“审美文化”(aesthetic culture)话题取代。

随着中国社会向市场经济的迅速转型,市场霸权主义与经济帝国主义全面渗透进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包括现代大众传媒和审美文化,在大大增加了人的生存负荷之后又为人们留出了更多的大块生活闲暇时间,于是,审美在痛苦的争吵中迅速走向产业化、商品化和日常生活化;
而20世纪90年代初“政治责任感冷漠综合症”造成的从理性沉思到感性愉悦的审美趣味转向,更促使审美文化走向娱乐化、欲望化和享乐化,并形成了审美与生活的全面互渗态势;
物质生活水平的较大改善与政治民主化进程的一再延宕,使得普通民众更加专注于“向钱看”和生活享受,使得各种社会精英在避免与现行政治体制再次直接冲突的同时别无选择地、暂时媾和甚至沉醉于各种声色享乐和感性体验之中①。总之,20世纪90年代以来,在中国社会进一步自觉改造受阻的情况下,在市场逻辑的掌控和数码技术的支撑下,精英文化和高雅文化不断边缘化,而物质化和世俗化的新型消费文化——以产业化的大众文化为表征——不断扩大着自己的地盘并迅速成为事实上的社会主流文化。正是在这种情势转变中,人们越来越不满足于“纯审美”或“唯审美”,而是渴望美在生活、实用、通俗和商业的基础上展现自身,美成为日常生活本身的组成部分:一方面,以往的纯审美被泛化到文化生活的各个层面,日常生活体验成为审美的重要资源;
另一方面,日常文化生活也趋向于审美化,有意无意地将审美作为自己的标准,泛审美倾向尤其明显。

“审美文化”概念的出现,体现了对孤立地研究纯审美活动或现象的不满,表现出当代审美研究的一种新诉求:立足于日常生活世界而对发生于每个人周围的各种泛审美活动加以观照,突现具体审美活动的文化维度及其意义。

对于大众文化与审美文化的密切关系,不少学者发表了近似于如上所述的看法,认为:“‘审美文化’概念,或者是指后现代文化的审美特征;
或者是用来指大众文化的感性化、媚俗化特征;
或者是指技术时代造成的技术文化如电话、广播、电影、电视剧、流行歌曲、mtv等娱乐文化的特征。”并进一步指出:审美文化研究决不限于传统的美学领域,“而是更加广泛地包含着诸如人的生存境遇和文化活动、当代社会的文化景观与艺术景观、当代技术与当代人审美活动的关系、物质生产与艺术生产、大众传播与艺术话语的转型等一系列问题的探索。特别是,当代审美文化研究,一方面将突出地强调对现实文化的观照、考察,强调美学研究与当代文化变革之间的内在联系;
另一方面,它又总是强烈地表明着自身的价值批判立场,在批判的进程中努力捍卫自身的人文理想。这样,审美文化研究在一定意义上,可以理解为一种当代形态的批判的美学。它是一种将人、人的文化放在一个更加全面的观照位置来加以审视的理论,因而在当代社会实践中也将更加鲜明地体现出其现实的品质。”[5] 这些学者重视的是对现实审美文化的观照,并用一种批判反省的眼光来对待这些当代新生事物;
他们进行的是一种美学转型工作,并用一种人文精神的诗意启蒙观点来判定审美文化发展的趋势。也有学者干脆用美学范畴的“当代审美文化”概念取代社会学范畴的“大众文化”概念。

同时,不可否认的是,“审美文化”一词本身的外延过大、内涵太过丰富、范畴划定过于复杂,不利于在有限篇幅内展开较为深入细致的讨论,这也正是“审美文化”话题展开时不断需要界定、辨析、梳理的原因所在。

审美文化作为审美文本与审美语境的一种特殊结合而存在,代表着审美沟通在其中被影响并发生影响的惯例与传统维度[6]:一方面,它相对于神话文化、宗教文化、语言文化、历史文化和科学文化等而可以独立存在,集中表现为艺术活动及其产品形态;
另一方面,这些艺术活动和产品又遍布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成为已经泛化了的审美活动。因此,无论是读小说、吟诗、作画、听音乐和看戏等审美娱乐生活,还是看电视广告、逛商场、美容美发、居室美化、穿自制文化衫甚至经商等日常实用活动,都涉及审美文化,那么“大众文化的审美研究”也便转换成了审美文化研究的一部分。

显然,技术和市场在文化领域的强力介入使当今时代出现了一种明显的文化泛化与审美泛化的趋势,其具体表现就是大众文化崛起中蕴含的日常生活审美化的转型。笔者认为,大众文化的审美实质是一种以“欢乐”为核心理念、以新型技术拓展想像时空的自由体验;
其正面意义在于,它在价值上走出了两千多年来的形而上学迷雾,给感性的艺术化生活以较高的地位,结束了“艺术指导生活”的等级控制及“艺术是生活的一面镜子”的庸俗社会学阐释,完成了文化与审美从单一纯粹的、神性体验的精神圣祭到多元共生的、世俗生活的日常消费的巨大转换,形成了艺术(审美)与生活(现实)的双向互动和深度沟通。媒体化生活和消费性艺术至少在可以预期的未来仍将是现代人文化生活的重要方式,况且在科技与市场的互动关系中不断注入的高新技术含量将使它变得越来越新颖怡人;
同时,人们心中也出现了一种新的期望,一种既不为过去也不为现今所吓倒的决心。

二、审美存在:大众文化的美学冒险

在全球化境遇里,人们正在经历当代“审美泛化”(aestheticization或aesthetization)的质变,它是一个包含双向运动的过程:一方面是“生活的艺术化”,特别是“日常生活审美化”的孽生和蔓延;
另一方面则是“艺术的生活化”,当代艺术摘掉了头上的“光晕”(aura),逐渐向日常生活靠近,即“审美日常生活化”。与此同时,美学面临着当代文化与前卫艺术的双重挑战,美与日常生活关联的问题被再度凸现出来。

从经典艺术美的陶冶到关注身体感觉和生理欲念的快感美学,从经典艺术的“人”之代言到当代文化的大众体验,从经典艺术的文字想像到当代文化的图像复现,从经典艺术的观念幻象到大众文化的身体喜剧,经典美学进入了自身的当代转型和现实重构。从唯审美的精英文化启蒙到泛审美的大众文化狂欢,经典美学逐渐走出了以现代主义艺术为范本的审美自律的内聚模式,投入到新一轮的学科扩张与理念调整之中;
当代美学的建构也逐渐走出了传统的形而上学范式,进入到新型的社会行为学范式。这场审美泛化的美学变革在保守者看来是一场地道的“美学危机”,而开明者则认为其实质是使高雅的、专门化的艺术美学日常化与普及化,其指向是走出以传统精英艺术为核心的经典美学理论的狭隘圈子、以更加适应现代文化生活泛化后的新变化、避免经典美学话语的失效和审美批评的失语甚至缺席。

审美日常化的现代变奏,促使经典美学的文化立场和理论视域作出自觉调整,美学已经逐渐突破过去那种狭隘的就美论美的框框,深入到人的各种生存活动中,以期在对当代人的生存活动的解读中强化美学介入现实的力量和提升人的精神境界的功能。毫无疑问,美学与人的生存关系成为新时期美学转型的内在根据;
美学改变先前那种从某一种实体性的定点出发去确证美是否存在的抽象思辨,转而以自己特有的方式关注当代人的生存状况、追问生命的价值、探索生活的意义。生存论视角的转换,意味着美学以自身可能的方式参与当代人的生存论态度的建设,也以其对理想的深情呼唤而为人的存在架设起超越性的坐标,更好地肩负起为人类“操心”的使命。

作为审美泛化突出表征的大众文化审美化,立足于日常生活世界而对发生于每个人周围的各种泛审美活动加以观照,突现了具体审美活动的文化维度及其意义,因此,日常生活或文化娱乐与审美之间相互渗透的状况是促成这种局面的根源。成熟的大众文化文本,应该是既注重日常生活的感性体验又不放弃价值理性维度的意义追求,既着意于审美愉悦的“欢乐”性解放又不舍弃神性维度的精神提升,并以此制衡生活的表面化、形象化、感观化所带来的无深度的不可承受之轻,在世俗化的文化氛围和生活化的审美环境中,跳出日趋严峻的“欲望陷阱”、“反省缺失”和“欢乐空洞”状况,实现人类真正的审美解放。

大众文化审美化或曰审美泛化是一场审美日常化的变革,这次美学变革实质上就是使神圣美学世俗化、高雅艺术大众化的过程,其主要表象就是日常生活的文化化与审美化,这也是自启蒙主义思潮以来历代思想精英们渴望实现的理想。现在,这个理想表面上实现了,但是深层里却存在许多严重问题,尤其是这次变革的内在动力来源于市场资本和技术文明的控制,而非历代启蒙主义者所期待的自上而下的大众的文化自觉或曰审美自觉,启蒙现代性“自由解放”的理想预期与“人自身不断被物化和异化”现实结果之间出现了巨大反差。今天不是缺少席勒所呼吁的对“美的形象”的需要,而是这种需要已经变成了日常的消费欲望;
也不是缺少阿(尔)诺德所要求的愉悦精美的文化产品,而是这些产品以现代技术才能创造的辉煌景观充斥了人们的生存空间。生活的审美化同时意味着文化艺术的商业化和人的内在性的消解,而自由也随之泛滥为无限制的消费——享乐欲望。可以说,审美文化的现实展开,不仅没有实现席勒向往的人性的完整和阿(尔)诺德所追求的对机械文明侵袭文化的抗拒,相反,是人性的日益分裂和畸形,是机械文明对文化的全面整合[7]。

正是缘于这种深层的现代性分歧,当代边缘化的思想精英们不顾自身地位的变化而不遗余力地大声疾呼,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地坚持批判市场资本和技术文明对人类社会的全面的控制,揭露大众文化产销中的“迎合”与“媚俗”阴谋,抵制大众文化发展中潜藏的消费主义原则。正如老子所说:“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
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也就是说,如果人人都知道美,那么这反而成了一种恶;
如果人人都了解什么是善,那么这反而成了一种不善,因为人们遗忘、忽视和掩盖了相反东西的存在。在“为胸部和下半身”写作或制作风行的时代,在像动物一样坦诚地、赤裸裸地高歌欲望和表白功利的时候,思想精英们凭借审美主义依然坚守着人性升华和精神进化的立场,反对各种形式的人类异化,并试图打动那些习以为常的大众以改变现状、防止文化恶果的出现。

完全放弃对观念和思想的执著追求而只注重制造一种身体幻象的文化定位,也许最终会使大众文化在本雅明所担心的“审美物化”中彻底丧失了其自省的可能性,这才是我们关注的焦点问题。在大众文化审美形象化和欢乐身体化的今天,大众文化语义学维度的审美思考却越来越匮乏甚至一度消失;
在一个科技发达、信息泛滥的时代,娱乐至死的倾向日趋严重,审美正义的缺失日渐明朗。大众文化审美之维的内在张力需要以美学的“悲剧之思”与“神性维度”来制衡消费逻辑主导下的“欢乐空洞”与“装璜艺术”。

三、审美伦理:大众文化的哲学批判

在20世纪,人类的生存与文化的发展是危机四伏、困境重重;
霸权性的理性化进程,造成对人的全面统治与异化。作为人类整体反思的一部分,大众文化批判是针对技术理性和物欲至上思潮的一种文化哲学思考与辨析;
而大众文化内蕴的审美化生存,即现代人感性存在的快感体验与大众向度,又是大众文化内在活力与文化市场机制外的民间智慧的体现,“感性、愉快、当下”应该是大众文化审美品格的起点与低限而不应该是其美学终结点。

身体本位的欢乐寄托与视觉文化的经验重构是大众文化的新型审美理念与想像方式。审美的身体本位化使大众文化不像经典艺术一样迷恋观念和思想,而是致力于制造一种身体幻象,轻飘的形而下享受和身体感官的娱悦成为多数大众的文化趣味;
美学的视觉转向使大众文化常常呈现为高品质、虚拟性甚至能以技术之“真”淘汰生活之“真”的影像文化,传统的以文字中介为核心的想像方式被视觉想像与技术想像所替代。人们借助大众文化带来的身体欢乐与视觉冲击实现新型的审美解放和意义创造。借助时尚文本,大众文化实践着以身体欢乐与视觉解放为审美内核的叙事策略、修辞风格与话语狂欢,其喻示的审美理念与诗学内涵都是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但是这种美学剧变连带的社会效应却尚待考察——尤其是以“审美疲劳”为表象的欲望亢奋问题以及由娱乐化导致的思考衰竭与是非泯灭等问题;
总之,在一个科技发达、信息泛滥的时代,娱乐至死的倾向日趋严重,审美正义的缺失日渐明朗。世界著名的媒体文化研究者和批评家、美国教授尼尔•波兹曼在《娱乐至死》一书中曾这样郑重告诫世人:“如果一个民族分心于繁杂琐事,如果文化生活被重新定义为娱乐的周而复始,如果严肃的公众对话变成了幼稚的婴儿语言,总而言之,如果人民蜕化为被动的受众,而一切公共事务形同杂耍,那么这个民族就会发现自己危在旦夕,文化灭亡的命运就在劫难逃。”[8]

随着经济全球化的发展,以消费主义为标志的后现代文化思潮对中国当代社会的全方位浸染已是在所难免,以情感制作与“快适伦理”为表征的“后情感主义”审美趋向也日渐明朗。我们不否认大众文化的时兴与审美化生活的时尚有其正面价值和探索意义,然而,大众文化承诺给人们的欢乐神话与身体解放,却往往陷入娱乐透支后的身心疲乏和性感聚焦后的精神空幻,形象的欲望满足取代了文化的意义追索,消费时代大众文化的审美品格内蕴着莫大的吊诡。同时,大众文化的崛起使经典美学理念几近失效,新的美学原则一时之间又难以服众,尤其是大众文化以身体为依托的快感美学与快适伦理,现阶段明显缺乏伦理学维度的审美正义、背离了人类学维度的人文价值。因此,审美正义与文化伦理成为亟待解决的现实问题,超越物欲至上、技术异化与娱乐至死,解决当代技术主义、享乐主义与虚无主义的思想难题,依然有待于努力。

尽管说以传统的宗教超越性论审美是对人类审美活动的莫大误解,但是人类审美活动也绝不等同于“酒肉穿肠过”式的世俗生活。审美不是宗教意义上的超越,而是密切关注此生的超越,甚至可以说是“没有超越的超越”——表面上它对人类物质感性的超越极为有限,但其内在的精神指向却与普通的世俗生活大相径庭,是一种外在丰富同时内在充盈的诗意化生存,是一种创造性的生活。审美离不开现实人生,但它决不是“满足”与“迷恋”而是发自内心地“热爱”与“珍重”;
释放、抚慰、减负、宣泄只是审美光谱中的低限,由衷的身心俱悦才是审美的正效应。正是缘于此,审美从最高意义上说是以带给人类欢乐、自由、解放与光明为己任的,是以教人奋进有为为目标的,并合乎“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的精神状态。“感性、愉快、当下”确实是审美的三个源发点,但决不会是它的归结处;
在源发点与表象上,大众文化与审美有了密切的契合,但现有的大众文化文本却少有进入审美超越的最高境界的,少有使现实人生成为“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此生”的,这是现有大众文化文本的最大缺憾——具备了一些审美表象性的东西甚至可以说是“审美噱头”,却缺乏审美超越的基本精神,无信仰的繁盛与无原则的喧哗成为当今大众文化时代的普遍性样态,崇高品格的匮乏与英雄人格的稀缺成为消费时代文化被金钱和功利普遍“钙化”的综合后遗症。

每个成熟的人文学者都要尽最大可能弥合审美泛化表象、欢乐想像瞬间与失落的审美批判、文化反省之间的鸿沟,将审美介入进行到底。大众文化诚然离不开直接的娱乐性,但仅有娱乐显然是远远不够的。娱乐只有当其与文化中某种更根本而深层的东西融合起来时,才富有价值。失却了审美精神与人文理想制衡的文化权利是可怕的,文化陷入经济单边主义和商业实用主义是危险的;
这种可怕的背后是非人化与物化,这种危险的内里隐藏着自我的失落和意义的虚无。处于现代性悖论中的大众文化是矛盾的,也许只有赋予了“后人文理想”——有别于反对神权统治的早期西方人文主义,其立意在于抵抗当今工具理性支撑下的技术统治和资本控制,又承继了早期人文主义争“自由”的精神理念——的审美批判才能制衡其被“看不见的手”所导引的轻薄与狂嚣,并将现代高科技带来的新型审美想像力元素和文化民主化元素发掘出来,培育成型[9]。

尽管对大众文化的看法有多种多样,然而秉持这样一种开放的文化观,不断质疑大众文化现状的合法性与合理性,揭露其潜藏的物化性与意识形态性神话,引导其超越欲望渲泄造就的肉身快感及仿像审美造成的视觉晕眩,实现肉身与精神的直接统一与完美结合、展开高科技支撑的新媒介层面上的审美想像空间,已成事实的大众文化也许并非毫无前途。朱大可先生认为:“大众文化研究的目标不是要消灭这种文化,也不是要成为它的语奴,而是要利用话语的有限功能,去识读它的秘密和修正它的偏差,并重建知识分子作为警醒的批判者的历史传统。”[10]

当然,经历了后现代主义冲击的当代文化,要完整无缺地退回到经典时代是不可能的。当代文化尤其是大众文化,既不能毫无原则地一味迎合大众的趣味,也不能抱残守缺地固守已有的传统,它应该体现一种新型的”后人文立场”:在保留审美“在世性”成果的同时,呼唤基于伦理学人类学纬度的崇高、精神、净化、超越等“神性”元素的复归——为了在物质丰富后提升人的精神、使人真正走上全面发展之路;
使面临大面积滑坡的“在世性”内蕴一种深厚的人文精神以巩固人们的伦理底线、提升人们的精神境界。世俗化与消费主义导致的人文精神大滑坡,结束了大众文化与人文艺术的蜜月期,情与理、内容与形式、经验与思想之间的张力在“娱乐至死”的氛围中走向松弛甚至消失。在这种情境下,保留审美日常化和大众化的正面成果,在多种快感体验中努力恢复精神快感的触动与悠长,借鉴卡夫卡为代表的现代主义对存在状况执著拷问的“神性追求”,以精神神性或曰超越性对抗不断下坠的物质世俗性与技术凝固性,并将这种精神不坠的内涵重新注入流行的大众文化之中,在保留其外在形式美和趣味多元化的同时,努力提高它的思想性和艺术品位以增强其触动人们心灵的能量,使大众文化进入一个良性发展的轨道。

参考文献

[1] f. schiller. on the aesthetic education[m]. tr. r. snell, london: thoemmes press, 1994. 10th, 21st, 23rd, 27th letter.

[2] 滕守尧. 大众文化不等于审美文化[j].北京社会科学,1997,(2).

[3] 王柯平. 西方审美文化的绵延[j].浙江学刊,1998,(2).

[4] 朱存明. 情感与启蒙——20世纪中国美学精神[j].北京:西苑出版社,2000.292-294.

[5] 中华美学学会青年学术委员会.编者前言[j].美学与文艺学研究,1994,(2).2.

[6] 王一川.美学教程[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4.153.

[7] 肖鹰. 中西艺术导论[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241-242.

[8] (美)尼尔•波兹曼.娱乐至死[m].章艳译,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4.202.

大众审美文化论文范文第3篇

美学研究的审美文化路向与大众文化的审美化生存是当前学界的关注焦点之一。“审美文化”这一概念最早产生于西方,德国美学家席勒在1793-1795年间撰写的《美育书简》中首次出现。席勒从自己的现代性启蒙理想和美学思想体系出发,将“审美文化”列为与道德文化、政治文化相对的一种文化形态。他认为,在审美文化中,人以美的形象(席勒所谓“活的形象”)为感受对象,并以自由想象的方式与之游戏,从而使人摆脱了对自然物的实在需要,也摆脱了道德或政治原则的强制性,进入想象力对形式的自由游戏状态中。总之,席勒是把“审美文化”作为实现人类理想文化的基本途径,并认为“审美文化”将会把人类文化带入最高理想境界,这也就是席勒所谓的“审美王国”。在《美育书简》的最后,席勒清醒地申明:作为一种需要,“美的国度”存在于每个优美的心灵中;
作为一种成就,它只存在于少数精英的圈子中[1]。

稍后的英国文艺家阿诺德以“美的文化”学说,继承和发展了席勒式“审美文化”的理想原则与精英意识。英国哲学家赫伯特•斯宾塞(1820-1903)则把阿诺德所主张的文化正式定名为“审美文化”[2],成为较早使用“审美文化”概念的另外一人[3];
而阿多诺、克拉考尔、洛文塔尔、布尔迪厄、伊格尔顿等现当代西方马克思主义美学家,在其论著中也对“审美文化”多有涉及,只不过语义变得较为复杂了。西方学者谈“审美文化”有一个共同特点,即往往将美学的研究置于整个文化发展的序列中,其特定历史内涵虽然经历了从乐观主义到悲观主义的现代性视点转换,却始终未曾抛却理想原则和精英意识。

中国大陆学界和文化艺术界真正瞩目和重视“审美文化”这一概念,始于20世纪80年代后期金亚娜等学者对前苏联美学的译介,其语义也经历了从理想到现实、从观念到生活的语境速变:引进之初是理想主义地使用审美文化概念,把审美文化作为人类未来发展的文化乌托邦,道德清教主义意味浓郁;
市场经济的影响日隆,全球化趋势日甚一日,越来越多的人倾向于泛化地使用审美文化概念,把这个始于特定内涵的概念,泛指为所有人类审美-艺术活动的总称,甚至延伸至审美化的日常生活领域;
从世纪之交开始,不少人甚至明确地直接将当代“审美文化”等同于“大众文化”,使得审美文化的语义日趋复杂化,语境框定成为学术探讨和思想对话的必要前提,“审美文化”概念就像“现代性”概念一样呈现出强烈的语义自反性和巨大的思想包容性。审美文化的大众文化转向,标志着社会学维度的大众文化迅速融入美学维度的审美文化之中,形成了具有浓厚时代意味的大众文化审美化现象。

从深层次的“审美文化”研究层面上说,首次在严格意义上使用这一术语的是由叶朗主编、北京大学出版社1988年出版的《现代美学体系》一书,到了20世纪90年代中期审美文化研究才真正成为重要的学术问题、成为美学发展中的一个重要取向[4];
90年代以来,较有影响的以“审美文化”命名的研究论著有:林同华著《审美文化论》(东方出版社,1992年版)、潘知常著《反美学――在阐释中理解当代审美文化》(学林出版社,1995年版)、夏之放著《转型期的当代审美文化》(作家出版社,1996年版)、王德胜著《扩张与危机——当代审美文化理论及其批评话题》(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6年版)、周宪著《中国当代审美文化研究》(北京大学出版社,1997年版)、聂振斌等著《艺术化生存——中西审美文化比较》(四川人民出版社,1997年版)、傅谨等著《审美文化论》(天津人民出版社,1998年版)、姚文放著《当代审美文化批判》(山东文艺出版社,1999年版)、陈炎主编的多卷本《中国审美文化史》(山东画报出版社,2000年版)、谭桂林著《转型期中国审美文化批判》(江苏文艺出版社,2001年版)、黄力之著《中国话语:当代审美文化史论》(中央编译出版社,2001年版)、易存国著《中国审美文化》(上海人民出版社,2001年版)、陶东风著《社会转型期审美文化研究》(北京出版社,2002年版)、孔智光《中国审美文化研究》(山东文艺出版社,2002年版)、张晶主编的《论审美文化》(北京广播学院出版社,2003年版)、胡智锋著《电视审美文化》(北京广播学院出版社,2003年版)、吴中杰主编的三卷本《中国古代审美文化论》(上海古籍出版社,2003年版)、金丹元著《“后现代语境”与影视审美文化》(学林出版社,2003年版)、施旭升著《中国戏曲审美文化论》(北京广播学院出版社,2003年版)、戴清著《电视剧审美文化研究》(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2004年版)、李衍柱主编的《当代中国审美文化研究》(山东教育出版社,2005年版)、梁一儒著《民族审美文化论》(中国传媒大学出版社,2007年版)等等。20世纪90年代以来的各种大学《美学》教材和研究论著,对“审美文化”也多有专章涉及。

20世纪80年代大陆的美学主流认定:审美(包含艺术和其他审美活动)是精神性的甚至是形而上意义的,它指向一种不同于现实世界的“第二自然”,追求一种超然于日常平庸人生之上的纯粹精神体验;
同时,审美活动追求无功利,既不以满足人的实际要求为目的,也不以满足人的欲望本能为归宿。可以说,这是一种传统的精英性的“纯审美”或“唯审美”观念,它强调的是审美与艺术所具有的与日常生活相对立的精神性或超验性内涵;
其最适合的审美对象往往是具有强烈的终极关怀意义的、神性思考层面上的经典文化或曰高雅文化。20世纪90年代中期以来,上述“纯审美”或“唯审美”观念却迅速被“泛审美”的“审美文化”(aestheticculture)话题取代。

随着中国社会向市场经济的迅速转型,市场霸权主义与经济帝国主义全面渗透进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包括现代大众传媒和审美文化,在大大增加了人的生存负荷之后又为人们留出了更多的大块生活闲暇时间,于是,审美在痛苦的争吵中迅速走向产业化、商品化和日常生活化;
而20世纪90年代初“政治责任感冷漠综合症”造成的从理性沉思到感性愉悦的审美趣味转向,更促使审美文化走向娱乐化、欲望化和享乐化,并形成了审美与生活的全面互渗态势;
物质生活水平的较大改善与政治民主化进程的一再延宕,使得普通民众更加专注于“向钱看”和生活享受,使得各种社会精英在避免与现行政治体制再次直接冲突的同时别无选择地、暂时媾和甚至沉醉于各种声色享乐和感性体验之中①。总之,20世纪90年代以来,在中国社会进一步自觉改造受阻的情况下,在市场逻辑的掌控和数码技术的支撑下,精英文化和高雅文化不断边缘化,而物质化和世俗化的新型消费文化——以产业化的大众文化为表征——不断扩大着自己的地盘并迅速成为事实上的社会主流文化。正是在这种情势转变中,人们越来越不满足于“纯审美”或“唯审美”,而是渴望美在生活、实用、通俗和商业的基础上展现自身,美成为日常生活本身的组成部分:一方面,以往的纯审美被泛化到文化生活的各个层面,日常生活体验成为审美的重要资源;
另一方面,日常文化生活也趋向于审美化,有意无意地将审美作为自己的标准,泛审美倾向尤其明显。

“审美文化”概念的出现,体现了对孤立地研究纯审美活动或现象的不满,表现出当代审美研究的一种新诉求:立足于日常生活世界而对发生于每个人周围的各种泛审美活动加以观照,突现具体审美活动的文化维度及其意义。

对于大众文化与审美文化的密切关系,不少学者发表了近似于如上所述的看法,认为:“‘审美文化’概念,或者是指后现代文化的审美特征;
或者是用来指大众文化的感性化、媚俗化特征;
或者是指技术时代造成的技术文化如电话、广播、电影、电视剧、流行歌曲、MTV等娱乐文化的特征。”并进一步指出:审美文化研究决不限于传统的美学领域,“而是更加广泛地包含着诸如人的生存境遇和文化活动、当代社会的文化景观与艺术景观、当代技术与当代人审美活动的关系、物质生产与艺术生产、大众传播与艺术话语的转型等一系列问题的探索。特别是,当代审美文化研究,一方面将突出地强调对现实文化的观照、考察,强调美学研究与当代文化变革之间的内在联系;
另一方面,它又总是强烈地表明着自身的价值批判立场,在批判的进程中努力捍卫自身的人文理想。这样,审美文化研究在一定意义上,可以理解为一种当代形态的批判的美学。它是一种将人、人的文化放在一个更加全面的观照位置来加以审视的理论,因而在当代社会实践中也将更加鲜明地体现出其现实的品质。”[5]这些学者重视的是对现实审美文化的观照,并用一种批判反省的眼光来对待这些当代新生事物;
他们进行的是一种美学转型工作,并用一种人文精神的诗意启蒙观点来判定审美文化发展的趋势。也有学者干脆用美学范畴的“当代审美文化”概念取代社会学范畴的“大众文化”概念。

同时,不可否认的是,“审美文化”一词本身的外延过大、内涵太过丰富、范畴划定过于复杂,不利于在有限篇幅内展开较为深入细致的讨论,这也正是“审美文化”话题展开时不断需要界定、辨析、梳理的原因所在。

审美文化作为审美文本与审美语境的一种特殊结合而存在,代表着审美沟通在其中被影响并发生影响的惯例与传统维度[6]:一方面,它相对于神话文化、宗教文化、语言文化、历史文化和科学文化等而可以独立存在,集中表现为艺术活动及其产品形态;
另一方面,这些艺术活动和产品又遍布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成为已经泛化了的审美活动。因此,无论是读小说、吟诗、作画、听音乐和看戏等审美娱乐生活,还是看电视广告、逛商场、美容美发、居室美化、穿自制文化衫甚至经商等日常实用活动,都涉及审美文化,那么“大众文化的审美研究”也便转换成了审美文化研究的一部分。

显然,技术和市场在文化领域的强力介入使当今时代出现了一种明显的文化泛化与审美泛化的趋势,其具体表现就是大众文化崛起中蕴含的日常生活审美化的转型。笔者认为,大众文化的审美实质是一种以“欢乐”为核心理念、以新型技术拓展想像时空的自由体验;
其正面意义在于,它在价值上走出了两千多年来的形而上学迷雾,给感性的艺术化生活以较高的地位,结束了“艺术指导生活”的等级控制及“艺术是生活的一面镜子”的庸俗社会学阐释,完成了文化与审美从单一纯粹的、神性体验的精神圣祭到多元共生的、世俗生活的日常消费的巨大转换,形成了艺术(审美)与生活(现实)的双向互动和深度沟通。媒体化生活和消费性艺术至少在可以预期的未来仍将是现代人文化生活的重要方式,况且在科技与市场的互动关系中不断注入的高新技术含量将使它变得越来越新颖怡人;
同时,人们心中也出现了一种新的期望,一种既不为过去也不为现今所吓倒的决心。

二、审美存在:大众文化的美学冒险

在全球化境遇里,人们正在经历当代“审美泛化”(aestheticization或aesthetization)的质变,它是一个包含双向运动的过程:一方面是“生活的艺术化”,特别是“日常生活审美化”的孽生和蔓延;
另一方面则是“艺术的生活化”,当代艺术摘掉了头上的“光晕”(Aura),逐渐向日常生活靠近,即“审美日常生活化”。与此同时,美学面临着当代文化与前卫艺术的双重挑战,美与日常生活关联的问题被再度凸现出来。

从经典艺术美的陶冶到关注身体感觉和生理欲念的美学,从经典艺术的“人”之代言到当代文化的大众体验,从经典艺术的文字想像到当代文化的图像复现,从经典艺术的观念幻象到大众文化的身体喜剧,经典美学进入了自身的当代转型和现实重构。从唯审美的精英文化启蒙到泛审美的大众文化狂欢,经典美学逐渐走出了以现代主义艺术为范本的审美自律的内聚模式,投入到新一轮的学科扩张与理念调整之中;
当代美学的建构也逐渐走出了传统的形而上学范式,进入到新型的社会行为学范式。这场审美泛化的美学变革在保守者看来是一场地道的“美学危机”,而开明者则认为其实质是使高雅的、专门化的艺术美学日常化与普及化,其指向是走出以传统精英艺术为核心的经典美学理论的狭隘圈子、以更加适应现代文化生活泛化后的新变化、避免经典美学话语的失效和审美批评的失语甚至缺席。

审美日常化的现代变奏,促使经典美学的文化立场和理论视域作出自觉调整,美学已经逐渐突破过去那种狭隘的就美论美的框框,深入到人的各种生存活动中,以期在对当代人的生存活动的解读中强化美学介入现实的力量和提升人的精神境界的功能。毫无疑问,美学与人的生存关系成为新时期美学转型的内在根据;
美学改变先前那种从某一种实体性的定点出发去确证美是否存在的抽象思辨,转而以自己特有的方式关注当代人的生存状况、追问生命的价值、探索生活的意义。生存论视角的转换,意味着美学以自身可能的方式参与当代人的生存论态度的建设,也以其对理想的深情呼唤而为人的存在架设起超越性的坐标,更好地肩负起为人类“操心”的使命。

作为审美泛化突出表征的大众文化审美化,立足于日常生活世界而对发生于每个人周围的各种泛审美活动加以观照,突现了具体审美活动的文化维度及其意义,因此,日常生活或文化娱乐与审美之间相互渗透的状况是促成这种局面的根源。成熟的大众文化文本,应该是既注重日常生活的感性体验又不放弃价值理性维度的意义追求,既着意于审美愉悦的“欢乐”性解放又不舍弃神性维度的精神提升,并以此制衡生活的表面化、形象化、感观化所带来的无深度的不可承受之轻,在世俗化的文化氛围和生活化的审美环境中,跳出日趋严峻的“欲望陷阱”、“反省缺失”和“欢乐空洞”状况,实现人类真正的审美解放。

大众文化审美化或曰审美泛化是一场审美日常化的变革,这次美学变革实质上就是使神圣美学世俗化、高雅艺术大众化的过程,其主要表象就是日常生活的文化化与审美化,这也是自启蒙主义思潮以来历代思想精英们渴望实现的理想。现在,这个理想表面上实现了,但是深层里却存在许多严重问题,尤其是这次变革的内在动力来源于市场资本和技术文明的控制,而非历代启蒙主义者所期待的自上而下的大众的文化自觉或曰审美自觉,启蒙现代性“自由解放”的理想预期与“人自身不断被物化和异化”现实结果之间出现了巨大反差。今天不是缺少席勒所呼吁的对“美的形象”的需要,而是这种需要已经变成了日常的消费欲望;
也不是缺少阿(尔)诺德所要求的愉悦精美的文化产品,而是这些产品以现代技术才能创造的辉煌景观充斥了人们的生存空间。生活的审美化同时意味着文化艺术的商业化和人的内在性的消解,而自由也随之泛滥为无限制的消费——享乐欲望。可以说,审美文化的现实展开,不仅没有实现席勒向往的人性的完整和阿(尔)诺德所追求的对机械文明侵袭文化的抗拒,相反,是人性的日益分裂和畸形,是机械文明对文化的全面整合[7]。

正是缘于这种深层的现代性分歧,当代边缘化的思想精英们不顾自身地位的变化而不遗余力地大声疾呼,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地坚持批判市场资本和技术文明对人类社会的全面的控制,揭露大众文化产销中的“迎合”与“媚俗”阴谋,抵制大众文化发展中潜藏的消费主义原则。正如老子所说:“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
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也就是说,如果人人都知道美,那么这反而成了一种恶;
如果人人都了解什么是善,那么这反而成了一种不善,因为人们遗忘、忽视和掩盖了相反东西的存在。在“为胸部和下半身”写作或制作风行的时代,在像动物一样坦诚地、裸地高歌欲望和表白功利的时候,思想精英们凭借审美主义依然坚守着人性升华和精神进化的立场,反对各种形式的人类异化,并试图打动那些习以为常的大众以改变现状、防止文化恶果的出现。

完全放弃对观念和思想的执著追求而只注重制造一种身体幻象的文化定位,也许最终会使大众文化在本雅明所担心的“审美物化”中彻底丧失了其自省的可能性,这才是我们关注的焦点问题。在大众文化审美形象化和欢乐身体化的今天,大众文化语义学维度的审美思考却越来越匮乏甚至一度消失;
在一个科技发达、信息泛滥的时代,娱乐至死的倾向日趋严重,审美正义的缺失日渐明朗。大众文化审美之维的内在张力需要以美学的“悲剧之思”与“神性维度”来制衡消费逻辑主导下的“欢乐空洞”与“装璜艺术”。

三、审美伦理:大众文化的哲学批判

在20世纪,人类的生存与文化的发展是危机四伏、困境重重;
霸权性的理性化进程,造成对人的全面统治与异化。作为人类整体反思的一部分,大众文化批判是针对技术理性和物欲至上思潮的一种文化哲学思考与辨析;
而大众文化内蕴的审美化生存,即现代人感性存在的体验与大众向度,又是大众文化内在活力与文化市场机制外的民间智慧的体现,“感性、愉快、当下”应该是大众文化审美品格的起点与低限而不应该是其美学终结点。

身体本位的欢乐寄托与视觉文化的经验重构是大众文化的新型审美理念与想像方式。审美的身体本位化使大众文化不像经典艺术一样迷恋观念和思想,而是致力于制造一种身体幻象,轻飘的形而下享受和身体感官的娱悦成为多数大众的文化趣味;
美学的视觉转向使大众文化常常呈现为高品质、虚拟性甚至能以技术之“真”淘汰生活之“真”的影像文化,传统的以文字中介为核心的想像方式被视觉想像与技术想像所替代。人们借助大众文化带来的身体欢乐与视觉冲击实现新型的审美解放和意义创造。借助时尚文本,大众文化实践着以身体欢乐与视觉解放为审美内核的叙事策略、修辞风格与话语狂欢,其喻示的审美理念与诗学内涵都是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但是这种美学剧变连带的社会效应却尚待考察——尤其是以“审美疲劳”为表象的欲望亢奋问题以及由娱乐化导致的思考衰竭与是非泯灭等问题;
总之,在一个科技发达、信息泛滥的时代,娱乐至死的倾向日趋严重,审美正义的缺失日渐明朗。世界著名的媒体文化研究者和批评家、美国教授尼尔•波兹曼在《娱乐至死》一书中曾这样郑重告诫世人:“如果一个民族分心于繁杂琐事,如果文化生活被重新定义为娱乐的周而复始,如果严肃的公众对话变成了幼稚的婴儿语言,总而言之,如果人民蜕化为被动的受众,而一切公共事务形同杂耍,那么这个民族就会发现自己危在旦夕,文化灭亡的命运就在劫难逃。”[8]

随着经济全球化的发展,以消费主义为标志的后现代文化思潮对中国当代社会的全方位浸染已是在所难免,以情感制作与“快适伦理”为表征的“后情感主义”审美趋向也日渐明朗。我们不否认大众文化的时兴与审美化生活的时尚有其正面价值和探索意义,然而,大众文化承诺给人们的欢乐神话与身体解放,却往往陷入娱乐透支后的身心疲乏和性感聚焦后的精神空幻,形象的欲望满足取代了文化的意义追索,消费时代大众文化的审美品格内蕴着莫大的吊诡。同时,大众文化的崛起使经典美学理念几近失效,新的美学原则一时之间又难以服众,尤其是大众文化以身体为依托的美学与快适伦理,现阶段明显缺乏伦理学维度的审美正义、背离了人类学维度的人文价值。因此,审美正义与文化伦理成为亟待解决的现实问题,超越物欲至上、技术异化与娱乐至死,解决当代技术主义、享乐主义与虚无主义的思想难题,依然有待于努力。

尽管说以传统的宗教超越性论审美是对人类审美活动的莫大误解,但是人类审美活动也绝不等同于“酒肉穿肠过”式的世俗生活。审美不是宗教意义上的超越,而是密切关注此生的超越,甚至可以说是“没有超越的超越”——表面上它对人类物质感性的超越极为有限,但其内在的精神指向却与普通的世俗生活大相径庭,是一种外在丰富同时内在充盈的诗意化生存,是一种创造性的生活。审美离不开现实人生,但它决不是“满足”与“迷恋”而是发自内心地“热爱”与“珍重”;
释放、抚慰、减负、宣泄只是审美光谱中的低限,由衷的身心俱悦才是审美的正效应。正是缘于此,审美从最高意义上说是以带给人类欢乐、自由、解放与光明为己任的,是以教人奋进有为为目标的,并合乎“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的精神状态。“感性、愉快、当下”确实是审美的三个源发点,但决不会是它的归结处;
在源发点与表象上,大众文化与审美有了密切的契合,但现有的大众文化文本却少有进入审美超越的最高境界的,少有使现实人生成为“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此生”的,这是现有大众文化文本的最大缺憾——具备了一些审美表象性的东西甚至可以说是“审美噱头”,却缺乏审美超越的基本精神,无信仰的繁盛与无原则的喧哗成为当今大众文化时代的普遍性样态,崇高品格的匮乏与英雄人格的稀缺成为消费时代文化被金钱和功利普遍“钙化”的综合后遗症。

每个成熟的人文学者都要尽最大可能弥合审美泛化表象、欢乐想像瞬间与失落的审美批判、文化反省之间的鸿沟,将审美介入进行到底。大众文化诚然离不开直接的娱乐性,但仅有娱乐显然是远远不够的。娱乐只有当其与文化中某种更根本而深层的东西融合起来时,才富有价值。失却了审美精神与人文理想制衡的文化权利是可怕的,文化陷入经济单边主义和商业实用主义是危险的;
这种可怕的背后是非人化与物化,这种危险的内里隐藏着自我的失落和意义的虚无。处于现代性悖论中的大众文化是矛盾的,也许只有赋予了“后人文理想”——有别于反对神权统治的早期西方人文主义,其立意在于抵抗当今工具理性支撑下的技术统治和资本控制,又承继了早期人文主义争“自由”的精神理念——的审美批判才能制衡其被“看不见的手”所导引的轻薄与狂嚣,并将现代高科技带来的新型审美想像力元素和文化民主化元素发掘出来,培育成型[9]。

大众审美文化论文范文第4篇

    关键词:大众审美文化;大学审美文化;理念价值;传承构建

   abstract:from the perspective ofpublic aesthetic culture, university aesthetic culture should notonly inherit thegood traditions of ideas and values, but also keep pacewith the times to constructand perfec.t contemporary uni-versity aesthetic culture, on the one hand, has to pass on the humanistic and guiding ideas. on the otherhand, onthe basis of the practice, ithas to construct the innovative ideas combinedwith the transcendence, with the pursuitofharmonious beauty, and the harmonious developmentofmankind as its goa.l meanwhile, on the basis of inheri-ting aesthetic value and social value, constructing humanistic value and social responsibilitywith the is also nee-ded.

key words:popular aesthetic culture; popular aesthetic culture; ideas and values; inheritance and construction

20世纪90年代,大众审美文化迅速发展,人性世俗欲望的诉求是其兴起的基础,电子媒介为其插上了翅膀,市场经济为其提供成长的沃土。随后,大众审美文化带着娱乐性、商品性、视像性、复制性等特征,以不可阻挡之势影响并冲击着大学审美文化。

    大学审美文化作为一种精英文化,是在大学审美文化理念的引领下,大学审美文化价值观的指导下和大学生实践活动的互动中形成的。然而,由于大众审美文化对大学审美文化的价值和理念造成了一定的消解和颠覆,所以,当代大学审美文化一方面有必要接受传统审美文化中优良部分使其发展,另一方面又要根据社会发展方向的变化,构建新的审美理念与价值。

    一、大众审美文化视野中大学审美文化理念的传承大学审美文化理念是大学人在总结长期的审美经验和文化学习的基础上形成的,是大学人经过理性思考和高度概括形成的,是对大学审美文化的本质性、规律性的判断和看法。[1](p332)大学审美文化理念的形成,既有大学发展历史上原创性的成分,也有根据已有理念再创造的部分,还有借鉴外部先进理念的成分,是继承、学习、借鉴和创造的结果,当下的大学审美文化在此基础上,传承了传统审美文化的人文性和引领性的理念。

    人文性主要表现为自大学创建之时就以育人作为根本宗旨;以关注人的具体生存、启示人生意义、引导人去追求人性完满的特性为根本目标。《大学》开篇便讲:“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新)民,在止于至善”。这里的所谓“大学之道”实际上是指为学与为人之最高目标境界,最为典型地反映了中国古代为教、为学、为人的“大学”理念,显示着一种强烈的人文意识和人文精神。如今的大学审美文化仍然显示其独有的人文精神,表现在:指导大学生在感性的审美中进行理性的思维;从关注感性生命出发,在审美的过程中体会美的意蕴;启示人用理性的思维思索生命的价值与意义;通过完善审美理想追求人性的完满、人格的完善、人性的自由。大学校园建设是大学审美文化人文性理念得以传承的环境条件,大学校训是大学审美文化人文性理念得以传承的形式载体,大学审美教育是大学审美文化人文性理念得以传承的根本方法途径。人文性是大学审美文化的灵魂,是大学独特价值的表现。

    引领性是指由大学本身的特性所决定的对社会在经济、精神、人才方面的引领作用。从知识的角度看,大学不仅传授知识,而且创造知识;从人才培养来看,大学承担着精英人才培养的使命;从大学本身来看,大学不能脱离社会单独存在,大学最具有批判精神、创造精神、人文精神。因此,引领性是大学审美文化价值的体现,是大学办校的理念宗旨。大学审美文化引领性理念使得大学生更加具有责任意识、敢于担当、道德感强烈,在实现自身价值的同时促进社会的发展。由于大众审美文化本身很难自主、自觉地形成人文精神的机制,所以就特别需要外部力量的引领。这种引领更重要的是入乎其中,激活、提升大众审美文化的精神属性和价值意义。当一批批具有较高审美修养和人文素质的大学生进入社会的时候,当新的审美文化理论融进社会的时候,自然就会对整个社会的审美文化的经济、人文精神产生积极作用。

    二、大众审美文化视野下大学审美文化理念的构建传统大学审美文化理念总是围绕着感性形式、理性精神、超越功利、审美愉悦,以求共鸣、神韵、意境的审美享受和精神升华。然而,在大众审美文化的影响下传统理念被颠覆,大学校园里的庸俗化现象,大学办学的功利化追求,特别是大学生游戏人生的态度等等,都足以说明大学生审美文化人文理念被消解。梳理或重建大学审美文化理念,要求大学生要在理性与感性、情感与理智、集体与个体、大学与社会、现实与未来之间寻求平衡。

    第一,在实践的基础上,构建创新性与超越性相统一的审美文化理念。实践作为人的生存方式,综合了人的自由性、创造性、超越性、目的性的特征,大学审美文化理论创新以关注人的生存、促进人的发展为宗旨,这就要求把实践作为创新的基础和理念的重要内容。实践作为人的生存方式,总是在主体、对象、环境等因素构成的关系中展开,主体、对象、环境等因素在实践中形成认知关系、伦理关系、审美关系,由此而产生真、善、美。

    大学审美文化理论的创新是在传统理论的基础上和当代实践的感性倾向的共同作用的结果,只有通过创新才能找到理论发展的正确方向,才能引导审美实践的健康发展。超越性是对当下的反思批判,对理想境界的不断追求,是在传统的文化形式和现今的文化状态下有所创新,创造新的审美文化载体和形式,以此来表达大学生的理性思维和审美理想。超越性本质上是要靠主体自我去超越功利和世俗,在社会实践的过程中不断地超越现存状态,在克服具体实践难题的过程中必然会形成创新意识和创新品格。创新理念正是体现传统与现代的结合,是人的本质力量的对象化。清华大学校长梅贻琦提出其办学理念:“所谓大学者,非谓有大楼之谓也,有大师之谓也”。这种办学理念和实践理念,使30年代的清华名师云集、睿才荟萃。时至今日,清华大学仍以重理论和实践相结合的理念为我国培养大量的社会精英。社会转型的全面推进以及经济全球化的来临,为审美文化的创新提供了良好的政治环境、学术环境、文化环境;大学理论研究者的反思和独创精神,是大学审美文化理念创新的关键和希望。

    第二,在审美文化与人的发展的统一中,构建以追求和谐美与人的全面和谐发展为目标的审美文化理念。泰戈尔是一个典型的“和谐美”论者,他从万物之间的和谐关系中发现了美,并给出结论:“美是梵性的和谐真理的感性显现。”各种美的要素按照一定的组合秩序和谐地统一在一起就是美,无论是形式还是内容都离不开和谐。和谐是一种关系,以多种要素相互并存为前提,以相互作用为关键,以相互融合为目的;和谐是一种状态,一种有序、协调、平衡统一、完美的状态;和谐还是一种超越,超越世俗的欲望,超越生命本身的限制,超越人格完善的境界。如今我们强调和谐,是因为我们缺少和谐,现在的审美文化只强调娱乐、快感和利益,只是一种所谓的美,没有真、善的基础,不是和谐的美、真正的美。

    马克思说过:“对美的追求是人类的本能。”追求美,就是追求和谐,追求进步,追求充满生命力的思想和精神。通过和谐美的追求才能使人得到和谐的发展。大学生不仅渴望知识的索取,更多的是对美的追求和人自身的和谐发展的关注。和谐的美能够激发人的情感,在情感中融入理智的真与感性的善,达到真、善、美的统一,实现人的和谐发展。

    三、大众审美文化视野下大学审美文化价值的传承所谓审美文化,是人类文化系统中的一个相对独立而又渗透于人类文化生活的各个领域的子系统。作为人类文化的一个特殊的组成部分,它是指人类各种审美方式和审美意识物化形态的总和,具有独特的功能、意义和价值。[2]大学审美文化的价值主要体现在大学生与审美、大学生与社会两个方面。

    首先,从审美文化的方面来看大学审美文化的价值表现在:第一,审美理想是当代社会理想和人生理想的重要组成部分,对世界观、人生观、审美观也有着重要的理论意义。传统的审美理想能够指引当代审美之路的发展方向;引导美学理论的健康发展;强化美学的道德价值;指导审美理想教育,塑造社会主义新人,为构建和谐社会提供最美的理想目标。

    《列子》以“心凝神释”为审美理想,《淮南子》以“真人之游”为审美理想,这些审美理想都以“美的自由人生”为人生目标。第二,审美观念体现着大学审美文化具有美化人与社会关系的价值。审美观念是大学生在审美实践中逐渐形成的,直接指导大学生的审美活动,制约大学生对美的创造,规定大学生立美和审美的方向,因而必然成为世界观的组成部分,审美观念直接受世界观的指导和制约。[3](p141)因此,大学生作为社会的建设者更应该树立正确的世界观,完善审美观念。第三,审美趣味体现着大学审美文化具有美化人生活的价值。在精英审美文化群中,中国古代文学有一个“史记”和“诗骚”传统审美趣味。晚清时期,小说这种原本不登大雅之堂的文体,也开始具有了较高的审美趣味。到了新文化运动时期,新文学则成了当时“高雅的审美趣味”。不管怎么演变,审美趣味都反映人在审美活动中自我发现、自我实现的需要,对现实生活中各种具有审美价值的事物和现象表现一种富有情感的、具有个性的主观偏见和兴趣。大学生作为社会的精英应该传承审美文化的人文性和高雅倾向,体现自己的价值取向,不能被世俗的大众审美文化同化。

    其次,大学审美文化价值还体现在人与世界的整个关系上,即人与自我、人与他人、人与社会、人与自然的关系。正是审美使人直面自己的灵魂,从而将自己的全部心灵秘密揭示出来,使人的心灵渗入生命意义之光。[4](p134)审美,是人与他人心灵的沟通和灵魂的默契达到彼此深切的理解,人与人之间的“爱”正是在对真、善、美的追求过程中形成的。每一种审美文化都是对当时社会文化现象的总结,反映了时代人物的形象与时代的变迁。通过审美活动,达到自身关照,实现自身的净化。审美文化不只是对具体、现实现象的反映,而且是关注人类生存的根本处境与终极价值。审美文化的价值同时表征在人与世界的关系上,大学审美文化的人文性与引领性不仅标志着对世界文化体悟的程度,也标志着人关于存在本质的最高哲学的理解。人通过审美认知世界,直观自身,体现人的价值。

    四、大众审美文化视野下大学审美文化价值的构建大学审美文化随着主流文化的发展产生相应的变化,也会随着大众审美文化负面的影响而产生动荡。国家危难之时,大学生会挺身而出,吹响“国家有难,匹夫有责”的号角,当受到大众审美文化商业性、娱乐性、功利性的冲击,大学生又涌动着“一切向钱看”的暗流。大学审美文化价值在政治信念与理想信念、价值判断与自我价值、心理意志等方面都面临严峻的挑战。大学审美文化价值观的构建更多地是要体现国家、集体与个人三者利益的统一,使自身提高的发展的同时引领大众审美文化向更高的层次提升和发展。

    第一,大学审美文化人文价值观的构建。在人文性理念的引导下构建大学审美文化的人文价值,是大学审美文化发展的需求。在我国古代,人文教育很受重视,“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是一套完整的人文主义教育原则,并造就了一个能够以天下为己任的“士”的群体阶层。[5]根据价值以满足人的需要为宗旨的特性和人文的以文化人,促进人的精神升华和自由发展为本的特性,可以得出结论:人文价值是满足人探索生活意义,追求理想生存,实现自身发展的需要。人文价值是大学文化的核心,因为人文价值最集中、最鲜明地体现着大学教育的根本宗旨,对大学文化的其他价值起导向、统摄、促进的作用。

    人文价值产生于现实与理想的相互作用;人文价值指向于人的精神世界,满足人的精神需要;人文价值的目标指向于实现人的生存意义、人性完满、人的自由发展。人文价值体现在人的精神生活和物质生活,认识和把握物质生活对人的意义就体现出人文价值;当自然科学显现人类的精神追求并应用于理想生存境界的创造时,也就体现出人文价值。

    第二,大学审美文化社会责任感价值观的构建。

    责任感是一个人对自己、自然界和人类社会,包括国家、社会、集体、家庭和他人,主动施以积极有益作用的精神责任感,人只有有了责任感,才能具有驱动自己一生都勇往直前的不竭动力,才能感到许许多多有意义的事需要自己去做,才能感受到自我存在的价值和意义。[6](p130)一本好的文学作品,一首好的音乐歌曲,一部好的戏曲影视,可以鼓舞未成年人从善如流,乐观自信,积极向上;一部不健康的文学艺术作品,也可以把未成年人引向善恶颠倒、美丑不分,意志消沉。大众审美文化无孔不入地渗透到大学的每个角落,“兽兽门”、“校花门”等事件早已把道德、人格尊严、审美标准抛在脑后,唯一的目的就是名利的收获。这些对个人对社会不负责任的态度消解着大学生的审美判断和价值思维,大学审美文化的社会责任感也变得浅薄、淡化。如果一个人没有社会责任感,又怎能奉献社会、服务社会?大学审美文化没有社会责任感价值观,又怎能实现引领大众的理念?“大学生”不仅仅是一个称号,更代表着一种责任。大学审美文化更要具有社会责任感,从而引领整个民族、社会的精神文明建设。

    纵使大众审美文化消解、冲击着大学审美文化,我们还是有理由相信大学审美文化能够走到健康发展的轨道上来。因为大学是一个组织程度和自律程度很高的教育机构,它能主动地从管理上防范各种不良思想倾向的蔓延与恶化。[6](p49)大学成员的个人素质较高,能够自我批判和反思,从而重新构建新的理念和价值观念。大学审美文化要以负责任的态度,以其特有的人文特征、创新性和超越性的理念引领着大众审美文化走向积极健康,实现其人文价值。

    [参考文献]

[1] 叶碧.大学审美文化教育论[m].杭州:浙江大学出版社, 2008.

[2] 陈新汉.关于社会转型期价值观研究的思考[ j].唯实, 2002(7).

[3] 仇春霖.大学美育[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 2005.

[4] 胡经之.文艺美学[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 1999.

大众审美文化论文范文第5篇

【关 键 词】文化转型/当代审美/审美救世神话/自律/拓展

【正 文】

如何评价20世纪80年代以来当代中国的审美理论与实践,如何把握21世纪中国审美活动的基本走向?这是每一个态度严肃的美学家都应深入考虑的问题。本文试图从近现代社会文化转型的角度,对中国当代社会的审美现实谈些个人的看法。

问题的提出:关于审美救世神话

在讨论新世纪中国美学的走向之前,回顾一下东西方近现代美学的基本思路及中国古典美学的自身传统,是十分必要的。

历史有惊人的相似之处。人类的审美活动究竟是干什么的?这个18世纪美学初创时德国美学家所面临的问题,在此世纪之交,又浮现在我们面前,因为在新的时代变迁面前,我们仍有困惑。wWW.133229.cOM实际上,它仍然是新时代下关于人类审美活动基本价值功能的基础性研究。在这个问题上没有最基本的认识,美学作为一种理论科学就失去了自身存在的价值,而美学研究者也就失去了其职业活动的基本理由。

关于人类审美活动的价值功能问题,西方美学史的研究可以分为三个阶段。鲍姆嘉通和康德在逻辑思路上对审美活动的特性做了初步的界定,但对其价值功能的认识还是模糊、犹豫的。到席勒,思路为之一变:美学研究的重心从审美活动的特性研究转而为价值功能研究。他从近世人类心灵感性与理性分裂的角度讨论人类审美活动的救疗意义,充分强调其在后宗教时代的文化意义,甚至将它与理想人性塑造联系起来。有席勒看来,审美的实质性内容便是让人类的精神获得充分解放,是一种使人类的感性与理性和谐相处的游戏。这样,审美就不只是一种应该独立并与人类其它文化活动享有平等地位的活动,而且是有着无比巨大的人文功能,在人类文化系统中应该享有优越地位,其价值应该得到凸显的一种活动。这种审美活动的文化学意义,极言之,则可用其一句名言当之:只有人才游戏;
只有游戏才能成为人(注:席勒:《美育书简》,中国文联出版社1984年版,第90页。)。

受席勒启发,马克思也强调了人类审美活动的精神解放性质。也许,在马克思的心目中,在理想的共产主义社会,审美,或按美的规律从事创造性活动,正是人类精神自由、人性完美发展的诗意象征。与席勒不同,审美在马克思这里,是人类整个实践活动的一部分,而不仅仅是纯精神活动的游戏,在这点上,席勒对审美的理解,更符合康德的非功利精神。

到20世纪,以马尔库塞和阿多诺为代表的“西方马克思主义”美学家,放弃了马恩经典作家从政治、经济上改造西方资本主义社会的企图,而继承了其对资本主义社会的批判精神,将马恩的制度批判改造为文化批判。面对当代西方的文化困境,“西方马克思主义”者将审美当作人类获得精神解放的必由之路(注:转引自毛崇杰等《二十世纪西方美学主流》,吉林教育出版社1993年版,第566页。)。

这便是一条审美价值功能不断得到放大的理路:康德是犹豫;
席勒始要靠它来疗救人心,但也只限定为纯精神的游戏;
马克思以为只有在理想的共产主义,人类整个活动始具有审美的自由性质;
而当代社会的“西方马克思主义”美学家则只要以审美来改铸人心了。

这一思路的基本结论可以简要地概括为:随着宗教的衰落,人类社会进入一个后宗教社会的时代。在这一时代,事实已经证明,哲学、科学均不足以救世,现代社会科学理性的过度膨胀和大工业化生产方式,又使人类的完整心灵裂为碎片,只有审美活动才能完成新时代这一重要的任务。

美学作为一门学科在中国,实际上是从西方移植过来的,这不只是近代的事实,也是整个20世纪中国美学界的实情。在美学诸派别中,主观派、客观派及和谐派均是以认识论立足的美学理论,唯有实践派美学在人类精神文化总体背景上审视审美活动,最能体现出价值论特色,因而,实践派美学的审美价值观代表了当代中国美学对审美价值的主流看法。对以李泽厚为代表的实践美学而言,其在审美价值理路上对西方美学的忠实继承是通过“自由”这一概念实现的。在李泽厚那里,“自由”才是核心概念,而实践不过是自由的唯物形式,所以他从根本上将美规定为“自由的形式”(注:李泽厚:《美学论集》,上海文艺出版社1980年版,第164页。),进而,又将美感解释为一种“人类(历史总体)的积淀为个体的,理性的积淀为感性的,社会的积淀为自然的”,人类精神诸要素实现了充分和谐、协调的自由境界(注:李泽厚:《美学四讲 美学三书》,安徽文艺出版社1999年版,第510-511页。)。不只如此,他还将这种理想的审美状态视为一种从根本上建构人性的宏伟事业,进而在他的主体性哲学体系中提出“情感本体”论,这直是要把整个哲学关于人类命运的探讨归结为美学事业,将人类未来精神境遇归结为审美了,李泽厚的心理本体论或情感本体论就是一种审美本体或审美至上论。

不只李泽厚先生如此,到20世纪90年代,又有一批中青年学者对艺术审美持有很深厚的本体情结,如提出:“艺术作为人的一种活动方式,在当代世界具有‘生命精神化’的重要价值。艺术不仅使人那蛰伏于胞胎中的各种要素、潜能逐渐得到自由的伸展和迸发,而且直接显示人的生命意义和对人的本质的自我确证。”(注:王岳川:《艺术本体论》,上海三联书店1994年版,第316页。)不过这次是又以海德格尔为导师,将审美本体论演化为海氏话语:“诗意地栖居”。

这无疑是忠实地继承了上述从康德到席勒和马克思再到马尔库塞等人的思路,同样以自由——不管是康德、席勒式的想像力与知解力和谐运动的自由,还是马克思式的真正以人为目的的实践创造活动的自由——来论证审美的崇高价值,并同样寄审美以改铸人心的宏伟使命。

如果说,20世纪上半叶的中国美学基本上是以西方美学为美学的话,到20世纪80年代后,以李泽厚的《美的历程》为代表,中国美学界构筑自己的理论体系,始自觉地从本民族传统美学思想资源中吸取养料。就审美价值论而言,学者们普遍关注中国先秦,特别是儒家的文艺观,如孔子的“立于礼,成于乐,游于艺”的思想及“诗教”“乐教”传统。这种东方早期的文艺审美观,有一个重要的特点,那就是不就事论事,而是从人类整体文化观,从人类精神心理的综合培养的角度论述文艺审美的价值功能。正因其视野是宏观的,因而才更见到文艺审美的价值功能。

从这个角度讲,李泽厚的塑造新感性及情感本体的主体哲学体系就带有极其浓厚的东方儒家哲学特征,是他近20年来自觉继承传统儒家思想的结果。

综上所述,中国当代美学中极力弘扬审美价值功能的理论,其思想渊源,既有西方美学的因素,也有中国传统美学的因素,是这两种思想资源合力的结果。只不过在这一总体上是“西学东渐”的时代,自身文化传统的影响总是以潜在的形式存在的。

那么,这一充分张扬审美的价值功能的理论到底有多少真理性的成分呢?审美真的会有如此威力吗?既然神话帝国、伦理帝国、宗教帝国都一个个衰落了,科学帝国虽正炙手可热,却也已暴露出其种种弊端。在此情势下,审美何以证明自己在人类文化系统中独具的优越性呢?我们把这种有意无意地夸大人类审美活动文化功能的理论称之为“审美救世神话”。

从逻辑上说,历史上曾出现过道德救世论、宗教救世论、科学救世论等等,这些说法都出了问题后,难道审美不可以出场吗?确实,生活于后宗教时代、两次世界大战之后的人们,弘扬审美,几乎是对人类文化活动各方面反思后山穷水尽时的惟一出口。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人类真的走投无路了吗?人们不禁要问。审美救世论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出现的。

问题并不在于这种积极探索的精神,而在其思维形式。

文化转型之一:从一元文化到多元文化

审美救世理论对后宗教时代及大工业社会时代病症的诊断是准确的,说审美活动于此有一定的补弊救疗作用也是有道理的,可是,由此而进一步推断,其它文化活动都不行了,只有审美可以力挽狂澜,普度众生,则是大可怀疑的。

为什么会出现这一臆说?关键在于:从康德、席勒、马克思到当代的“西方马克思主义”者,对中世纪宗教衰落后的文化转型,对近现代社会的文化格局产生了方向性误解,或者说他们对这种全新的文化格局根本就没有理解。就西方文化史而言,基督教的衰落是一个十分重要的历史文化信息,它带来的并非人们表面上所见到的科学与宗教的相互消长,并非只用宗教的失意与科学的胜利所能概括。这里所发生的最重要的事情并非此前人类文化诸领域“城头变换大王旗”式的王朝更替活动,而是一种人类文化体系内部结构的根本性调整。简单地说,就是从古典时代的一元文化到近现代社会的多元文化。

所谓一元文化,是指这样一种情形:虽然细细分来,各民族文化由各不相同的基本要素——宗教、伦理、审美、科学、哲学等组成,但这些要素间的地位是不平等的,它们在文化大系统中所占的比例是不均衡的。在具体的各历史阶段,其中必有某一种要素占有较重要的统治地位,形成一枝独秀局面,其它要素则居于不起眼的从属地位,要为居统治地位的主导文化形态服务,并且只有在接受其庇护的情形下才能取得合法的生存权。比如,在原始文化时代,神话便是特为发达的一种文化形式,而宗教、艺术、科学、哲学等只是作为萌芽因素而存在。在古希腊的古典时代,哲学又充任着人类一切知识的保姆的角色,亚里士多德无所不包的形而上学哲学体系便是其象征。在中世纪,基督教又承担起古希腊时哲学这门智慧学所承担过的角色,艺术诚然要为宗教服务,科学的探讨也要以不伤害宗教信仰为限度。19世纪时的自然科学似乎也做过同样的梦,但20世纪的两次世界大战很快就撕碎了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在古老的东方,实践理性下的伦理教化活动也唱过类似的主角,艺术审美则是其更为精致的形式。

这种类似政治领域中存在过的君主专制制度的—主数奴的文化结构不是某一民族、时代或文化领域中的特殊现象,而是整个古代社会东西方文化所呈现出的一种共有的结构形态,是整个人类社会古典时代所共有的文化结构原型。

所谓多元文化,是指自从进入近现代社会,人类文化的内部格局发生了新的变化,人类文化系统内部的各要素——科学、哲学、宗教、审美等进入一个平等相处、共同繁荣的时期。其中,再也没有哪一门类一枝独秀,也没有哪一门类因受压抑而不能发展,大家都有其不可代替的地位与作用,但谁也做不了绝对的文化领袖。用黑格尔的说法,叫世界历史进入一个没有英雄,起码是没有君主的“散文”而非“史诗”的年代(注:黑格尔:《美学》第三卷下册,商务印书馆1986年版,第39页。)。

无须为这种因文化君主缺席而造成的人类文化的平淡无奇而黯然神伤,因为在那个一元文化的古典时代,虽然各民族文化都造就出一批光彩夺目的文化明星,如中国的伦理教化,西方的宗教;
艺术审美领域内如中国的诗歌,西方的建筑等。但是,在这一时代,个别文化君主或明星的出现,是以无意识中压抑乃至剥夺其它门类文化活动充分发展权利为代价的,它造成了民族文化生态内部极严重的均衡状态。比如,在中国古典艺术史的范畴内,就出现了诗歌一枝独秀,诗的主观表现精神统领书法、绘画等非诗歌的艺术,最终形成抒情艺术的繁荣与以小说戏剧为代表的叙事艺术滞后这种极不平衡的局面,换言之,在古代中国,诗的荣耀是以牺牲其它门类艺术的充分发展为代价的。这是一种极不正常的情形。

这种遗憾在现代艺术史中得到了很大的改观。五四以后,中国现代艺术的各门类出现了共同繁荣的崭新局面。文学、绘画、音乐、舞蹈平行发展,文学内部也是小说、诗歌、戏剧、散文均有建树,不再有一手遮天的大腕巨星,也不再有压抑与萎缩。

这难道不是在近现代社会才会出现的崭新的文化现象,不是一场发生在人类文化领域内部的民主化,因而也是现代化的伟大进程吗?这难道不是在文化领域内充分地现实了近现代社会的民主理念吗?

面对这种真正代表了新时代文化理念的多元文化的格局,再来反省一下“审美救世”理论,只有审美活动(不管理解为游戏,还是创造)才可以拯救现代文明,才可以塑造或恢复完整的人性等说法,岂不跟目前这个时代文明的根本价值标准、文化理想太不协调了吗?我们以为,这种审美救世论与整个现代社会文化多元价值观,与现代社会的文化民主理念在根本上是矛盾的。

近现代社会的多元文化也是一种普适性的文化结构形态,它不只是审美领域内的特殊情形,而表现于人类文化结构的方方面面,表现在科学、宗教、审美、哲学间的关系,也表现在各民族文化间的关系。

持审美救世论的人们,面对近现代世界文化格局,其心态根本上还是古典式的。他们深昧于人类文化格局由古典的一元形态向近现代的多元形态的转变,或者对现当代文化结构的多元性质缺乏理解,或者虽生于多元文化时代,而无意识中有一种浓厚的古典情怀,喜欢做些文化精英、精神领袖之类的梦,以古典的趣味、古典的观念对审美活动的文化价值及当代社会文化格局作出规定与预测。

让审美来独挑拯救当代人灵魂的大梁,这未免所望过重,审美将不堪重负。历史已不止一次证明:人类精神文化活动中的任何一个部分都自有其价值,也自有其局限,尤其在近现代的多元化的文化共和时代,哲学、宗教、伦理、科学,都难以包揽天下,审美自然也不会有这种通天的本领,审美救世论实际上是以科学的名义编织的一个当代学术神话。

文化转型之二:雅俗分化

20世纪80年代,为反对认识论和功利主义的美学观,美学界极力强调人类审美活动的独立品格和价值,对美学研究走出“左”的误区,功不可没。20世纪90年代,审美文化理论的提出则达到一个对审美自治理论的辩证否定阶段。它着重强调人类审美活动与人类其它文化活动间的相互联系,强调在人类文化大系统的视野下重新阐释人类的审美活动(注:陈学广:《“审美文化与美学史”学术讨论会综述》,《中华美学学会通讯》1997年第2期(总第9期),第10-11页。)简言之,审美文化这一概念隐含了这样两种基本思路:审美与人类其它非审美文化;
人类文化大系统下的审美。有学者把这种转变概括为内转与外突的矛盾(注:杜书赢:《内转与外突——新时期文艺学再反思》,《文学评论》1999年第1期。)。

需要指出的是,“审美文化”这一概念对不同历史阶段的人类审美活动,其文化启示意义并不相同。就古代而言,文化乃言审美所由来,即揭示审美这种在本质上是非功利的活动其实是由其它非审美的功利性活动而来,这是一条由文化而审美的理路,重在言审美由不独立到独立的历史进程。就现代而言,文化乃言审美的拓展,即审美活动已不再只限于精英艺术的纯艺术层面,而裂变为形态多样的审美文化,需要借助于文化这一包容性更强的概念来揭示当代审美活动多层次演变的事实。这是一条由审美而文化的理路,重在言当代审美意识的演变与拓展。

在审美与人类文化活动其它部分相互融合的大前提下,20世纪80年代后中国当代审美演变的基本事实是审美的生活化,即本质上是非功利的审美活动大规模地融入功利性现实生活的潮流,它是当代中国审美实践对“审美文化”这一观念更为具体的演绎,而“审美文化”则是对这一当代审美新潮的观念表述形态。这一以审美生活化为实质内涵的当代审美潮流的背后,有着更为根本性的原因。

自从进入自觉的审美对象创造阶段,艺术美就成为人类审美活动的主体,人类审美进入以艺术美为典型代表的审美与现实生活截然二分的道路,这起码是西方美学史的观念与实情。与之相适应,美学也就成为以研究艺术美为主体的理论。但是,20世纪80年代后,中国社会的审美实际对这一以艺术审美为主体,因而审美与生活判然两分的理论提出挑战。

20世纪80年代始的中国审美变革首先是从艺术审美内部的自身裂变开始的。由于国内文化气氛的宽松和大众经济状况的改善,社会上出现了一股审美享乐主义的潮流,以娱乐为主要精神的大众文艺对传统的严肃艺术形成猛烈的冲击。先是港台武侠和言情小说的风行,影视界起而仿效之,继而又出现了充分体现娱乐精神的迪斯科和卡拉ok这种积极参与、自娱性的歌舞形式。于是,传统的一元化的教化艺术现在一分为二:服务于传统严肃目的的精英艺术和服务于大众娱乐目的的大众艺术。其次便是围绕着美化生活这一主题而起的种种既发挥审美功能,又不离开生活对象和过程的新的审美风潮。这一风潮中,最先体现这一大众审美精神的是服装业,中国城乡大地由过去单调的灰色顿时五彩缤纷地亮丽起来,之后便是城乡居民住房装潢之风和城乡空间环境的美化之风,如城市绿化及园林建筑等。

那么,该如何理解这一现象呢?

其实,当代中国审美领域出现的这种艺术审美分化,并非孤立的现象,而有其更为深远广阔的文化背景。自近代社会以来,大工业生产、商品经济及现代文化传播媒体诸种因素相结合,共同造就了一个势力庞大的“市民社会”。这一文化群体要求一种具有世俗精神的文化。正是在这一需求下,近现代社会的人类文化系统才出现了又一种形式的转型:以雅俗二分为基本内涵的内部裂变。于是,人类文化结构呈现为一种金字塔式的格局:精英文化虽高居塔尖,但占居份额上只能是少数派;
大众文化虽居塔底,却规模庞大。

在漫长的中古时代,东西方文化中的文化雅俗之分虽然早已存在,但长期以来并不能形成尖锐的冲突。这是因为,自从人类社会进入物质生产与精神生产的分工以来,文化生产就基本上进入一个精英文化一统天下的时代。大众文化虽然一直存在,可只是一股不起眼的伏流,未能进入精英文化的理论视野,也未能形成对精英文化的严重挑战。近现代社会时势为之一变。随封建等级社会的逍逝,为少数人服务的精英文化也有些不合时宜,时代呼唤一种新的为最大多数人服务的通俗的文化形式,这便是大众文化。由于近现代社会本质上是一个平民的社会,于是后起的大众文化与精英文化分庭抗礼,进而对前者形成冲击,最终走向分裂,实为势属必然。从这个角度讲,人类文化结构由古典而近代的转型,就获得了另一个角度的新的阐释:文化的雅俗二分。

这种转型在西方早已开始。中国只是由于其特殊的社会历史原因,节奏慢了些,直到上世纪晚期才被人们真切地感受到。

这样说来,发生在审美领域中的艺术的雅俗分化实在只是近现代整个文化系统雅俗二分的反映。

没必要对当代审美的这种出于乔木,迁于幽谷式的变迁怀有一种贵族式的失落感。从某种意义上说,审美精神本来就是一种世俗精神、大众文化。如果立足于人类文化的内部基本分工,既然已经有了宗教、科学等崇高严肃的东西,审美当然也可以心安理得地持非功利态度了。

那么,审美拒不服务于认知与教化,只以赏心悦目为乐事,只满足于为人类提供暂时性的感性精神愉悦,与科学、哲学、宗教等文化活动的目的与功效相比,它难道不是一种彻头彻尾的世俗情调和民间精神吗?

其实,近代美学的诞生,审美活动非功利性的独立品格的确立,本身就是近代社会文化世俗化潮流的产物。没有宗教、伦理等这些中世纪占统治地位的文化形态的衰落,提出审美应该独立,不再侍奉宗教、伦理、政治等的想法和理论,是不可想像的。康德以非功利性界定审美,正是在学理层面上揭示审美世俗精神的一个寓言。只是当时他以形式美论审美人们还回不过神来。进入20世纪,当大众审美以娱乐精神再次声势浩大地演绎这种非功利精神时,我们才再次想起了康德:其实,纯形式美与当代的大众艺术,表面上看,一个大雅,一个大俗;
可细细想来,便不难发现,这二者又有相通之处:都是一种珍视当下、重感性精神享受的世俗精神,而这,也许正是康德之本义,审美之精髓。

当代审美同时包含了一对相互矛盾的基本任务:一方面要实现充分自律,防止泛审美主义倾向,另一方面又要充分拓展自身内涵,发展自己。于是就形成一个悖论:既要自律,又要拓展。自律谓有所不能,拓展谓有所作为。所谓悖论,即是二者相互矛盾而又同时为真,这正是当代审美的极其困惑与为难之处。可是,也只有这个悖论才能较为全面、准确地描述当代审美的实情。

要处理好这对矛盾,把握好自律与拓展间区别的分寸,既能自律又能拓展,确实殊非易事。但也不必为此而大惊小怪,蹙额疾首。其实,一部人类社会演进的历史就是不断与各种悖论打交道的历史,每个时代都有其特殊的令人烦心的悖论。

什么是审美意识的当代性?当代审美意识便是建立在上述两种文化转型基本事实之上的审美意识,便是由自律和拓展这一悖论所组成的审美意识,这是把握当代审美与古典形态和近现代形态审美意识本质区别之所在。不了解这一点,便无由把握当代审美的基本精神。

自律:当代审美的定位

新世纪中国美学的基本任务之一,就是走出审美救世神话的误区,实现审美的充分自律。

所谓审美自律,就是指当代审美要对自身的价值功能和文化意义,对自身价值实现的真正领域有一个清醒的估计。换言之,当你中国美学界对审美,应像当年康德之于人类科学理性一样,常持警戒心。审美自有其价值,应该享有独立的地位,这一理念自从18世纪始,经美学家们数百年的不断呼吁,已经成为社会的共识。现在,也许到了换个角度想想问题的时候了。所谓审美自律,就是认清真正属于自己的地盘,不要自我膨胀,不起越俎代庖之心,不仅要了解自己的所能,还要承认自己的所不能。坚持自己之所能,不妄念自己所不能,切不可陷入泛审美主义,切不可为自己所编织的神话所蒙蔽。对当代美学界来说,也许这种对审美的消极性描述更有意义。

那么,当代审美的真正界域究竟在何处呢?

人类生命活动有四种最为基本的形式,它们是物质功利活动、科学认知、宗教和审美。如果用减法去描述人的诸种生命活动,审美也许是其中最先可以减去的部分。其实,包括审美在内的整个人类文化活动都不过是物质生活的一种附丽物。

审美是什么?审美就是人类于物质生命需求满足之后追求暂时的感性精神愉悦的活动。在人类生命需求序列中,它是最后面的部分。仅只在精神需求,狭义的文化层次上讲,它于科学认知和宗教安慰之外,别有一块发挥其作用的天地。诚然,宗教与科学乃到大工业物质生产活动中都已暴露出各自的弊端,可这并不能证明,审美活动可以取其余而代之,可以独立完成完整人格塑造的艰巨历史使命。

在唯物主义作为常识已经普及的今天,审美不可以取代现实的诸种物质功利活动,已无多大疑义。在科学昌明、自然科学成就极大地改铸现代人的生存方式、文明形态的今天,也没有多少人相信审美可以或需要取代人类的科学认知活动。

审美可以取代宗教吗?本世纪初,蔡元培先生曾如是说,此说风行一时自有其世纪初全民族反封建蒙昧的科学启蒙运动的特殊时代背景。如果当时的人们因对刚刚从西方引入的近代科学理性持有高度乐观而相信蔡先生的预言的话,世纪末的今天,可以更冷静地对待这个问题了。

给中世纪宗教文化带来致使伤害的并非审美,而是自然科学的发达。如果说在这个科学成果、科学理性已成为当代社会基础的时代,科学都未能如人们所想像的那样彻底取消宗教生存权的话,审美更没有这个本领。

从学理上讲,以美育代宗教的说法,是将宗教与审美这两种根本不同性质的活动混同起来。虽然宗教与审美都是安慰人心,追求精神愉悦的,都是一种正价值,但是,宗教的安慰是一种更为形而上的哲学性的终极关怀,而审美愉悦却是一种形而下的、世俗的、暂时性的精神休息,不具有根本关怀性质。混淆了这两种文化活动各自特殊的性质,就会对人类审美活动的价值功能得出不符合实际的结论。

所谓审美自律,就是审美要忠于职守,坚持那块真正属于自己的园地。什么是当代社会审美活动的准确定位?就是坚持审美仅仅为满足人类暂时性的感性精神愉悦需求而服务的原则。服务于感性还是理性需求,提供暂时的、形而下的还是长期、形而上的精神安慰,这正是审美功能与科学认知和宗教相区别的分水岭。自律就是坚持自己的本分,不给审美加任何超出其能力范围的文化使命。要求文艺作品给人提供一生的信仰支撑,这未免太苛刻了些。即使是宗教经典,要成为信仰,也要有一个文本之外一系列仪规制度上的保证和漫长的灌输过程。

这是一个多元文化的时代,审美既可大有作为,又难以一手遮天。它在人类文化体系中,与物质功利活动、科学认知、宗教是平等的,是相互合作与依存的。我们确实可以,也需要对科学理性、现代工业文明的诸种弊端给予清理的文化批判,但他者的有所不能并不能反证自己的全知全能。意识到科学理性与大工业文明具有压抑、撕裂人类心灵的性质,意识到审美活动将对此有所校正和弥补,都是很有见地的美学理论,但若由此而进一步得出,于当今社会,惟有审美可以独立担当起救疗人心,塑造完整人性的任务,便是大错特错了。因为我们很难说,在当今社会,毫无宗教情感与终极价值追求,毫无科学理性的怀疑与实证精神,而只雅好娱乐游戏的心灵是一种健全完美的心灵。

其实,就个体人文素质培养而言,古代中国的儒家教育制度已做得很好。中国是最早建立较完备教育体系的国家,西周时即有贵族教育制度。其时,文化教育中,诗教与乐教,用今天的话说,即美育,是十分重要的内容。孔子的教育思想中,人格修养的最后一个环节,最高境界的“游于艺”,这“六艺”包括了诗、书、礼、乐、射等项目。从此为传统,在中国古代文人的知识结构中,对诗、书、画的学习与操练是极其重要的部分。正是这种古典教育体系中对审美这一端的突出强调,才形成了中国古代文人以“艺”为中心的知识文化结构。这种以美育为重心的教育在思维形式上强化了与审美活动同构的感性直觉思维,在知识结构上偏重于人文科学一方,弱化了与审美不同构的辨析思维和抽象思维的培养,忽视了自然科学的教育,对古代自然科学的发展十分不利。

这说明,中国古代社会以美育为重心的教育,所培养出来的知识分子在知识结构和精神素质培养两方面都是不完整、不合理的。这段历史大概可以提醒我们对当代社会审美救世神话的警觉。

在这个多元文化,人类文化系统内部各部分充分发展,相互依存,相互制约的时代,科学不能,宗教不能,审美也不能独立完成铸造人类健全心灵的任务。审美诚然是重要的,可人类无法仅仅作为一种审美的动物而存在。在人类已有的诸多文化活动形态中,审美无法证明自己比其它部分有独一无二的优先权。所以,美诚然是一种很有魅力的价值,但它并不比其它价值更高贵。健全人格的塑造,完美人性的培养是一个系统工程,光有审美无法独立完成。理想人格诚然应包括对美的鉴赏能力,可它同时也应包括有科学认知能力和宗教情感和终极关怀意识,这才叫健全,这才叫完整。否则便是用一种片面代替另一种片面,会造成新的人格分裂与萎缩,离我们一直在呼唤的目标北辙而南辕。

正确的思路应该是,充分发展人类文化体系每一部分的积极功能,而用其它部分来补充每一部分所不能,消弥其不利影响,由此而形成相互促进,相互制约,和平共处,共同繁荣的生动局面。

拓展:当代审美的作为

在充分意识到审美有所不能,实现自律的前提下,认真探讨人类审美活动在当代社会价值实现的现实途径,是新世纪美学的又一基本任务。

说审美要自律,要有自知之明,放弃文化精英的情结,并不是说在新的世纪,审美将可有可无,无所作为。审美是人类最基本的心理需求之一,审美活动是人类文化系统中不可或缺的基本组成部分之一,这已经是近现代社会人类所达成的共识。关键在于,在当代社会,审美应该走怎样的自我发展的道路?显然,在逻辑上,起码有两条道路可供选择,一曰征服式发展,接替、取代其它文化形态而显示自身的价值,即上述审美救世论的思路,这显然是行不通的。二曰融入式发展,走内涵拓展,即在深入展示当代审美意识内在层次的丰富性上,在满足人类审美需求的多样性上下功夫,然后再谋求与其它文化活动的结合,以此来向社会证明自身的价值,以此而成为当代社会精神现象学的显要部分,以此来服务于现代人的心灵。我们更赞成后一种道路。

应该承认,发生在当代社会文化系统内部的这种雅俗严重对立与分化的局面并非人类文化结构的一种理想状态。那么,如何对这种分立状态进行某种程度的调适?就审美领域而言,原有的以艺术美为主体的审美意识的自我拓展,便是一条可以考虑的道路。

所谓拓展,是指建立在当代社会人类文化雅俗二分这一基本事实上的新的审美意识,就是拓展古典时代以纯艺术美为主体的传统的审美意识,就是审美观念走出艺术美的局限,打破审美与生活之间的严格疆域,有意识地将新兴的大众审美文化纳入自己的视野,就是走向生活,美化生活,有自觉融入当代社会大众现实生活各领域的过程中焕发自己的新生命。这种审美融入现实生活的过程,恰就是当代审美由原来的精英文化形态逐步渗透到大众文化的过程,它不仅实实在在地拓展了自我,同时也一定程度上消弥了当代文化雅俗对立分离的局面,是对当代文化的一种贡献。

从某种意义上说,当代审美的这种自我拓展,是人类数千年审美意识既有成果的一种现代反刍,是精英艺术、高雅审美自身的普及行为,同时又是对大众审美的一种提高。合则双益,分则两伤。

自此,人类审美活动走过了两段辩证历程。在审美意识发展史的第一阶段,其历史主题是审美活动告别现实生活的胎盘,走超越功利的审美独立之路;
而现在,似乎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回归现实,回馈生活,在以回归生活为形式的历史进程中将人类审美意识的发展再提到一个更高的辩证否定的阶段。

那么,以自我拓展为基本思路的当代审美意识究竟有怎样的具体内容呢?我们认为,所谓拓展,至少应包括下面三个方面的内容,它们同时也是当代审美意识的三个层次:

一曰装饰审美层。这是当代审美意识的基础性层次,也是与大众生活最接近的层次,是当代审美生活化最典型的表现形式。20世纪80年代后,中国随经济情势的好转,人民物质生活水平的提高,掀起了一股美化生活的热潮。城乡居民所着服装色彩、款式的丰富变化成为当代中国审美新潮的标志,接下来的就是居民室内装饰的讲究,城乡环境的绿化与美化,城市园林建设热潮的兴起。这便是美化自我,美化环境,美化生活的行为。这些在美学原理上,属于工艺美的范畴。工艺美的独到魅力何在?正在于它美化了生活却并不脱离生活的朴素形式,在于其对生活的亲和力。

稍有心的研究者就会注意到,这种以当代大众审美文化面貌出现的审美风潮与人类审美意识史的起点又是何等的相似!什么是人类审美意识的逻辑起点?是形式美或形式感,是先民们超越物质功利目的对自然界或人工产品形式(色彩、线条、形状、声音、质感等)的敏感和喜爱。正因如此,康德才将形式美作为人类审美意识和审美对象的核心。这不只是康德个人的偏好,也为人类的审美意识史所证明。中国古典美学史告诉我们:“文”与“质”是中华民族审美意识的逻辑起点。“文” 即对象的纹理色彩等装饰性因素,“质”即对象的实用功能。“文”“质”对立恰恰反证了中华民族审美意识的觉醒,证明人类的美感起源于形式感。

如果说起始阶段的装饰趣味只是人类审美意识起源的见证,当代中国的各种实用装饰美的追求则是一种精英文化层面审美活动向大众文化层面审美的反馈,因为当代社会各种实用装饰行为中的形式美追求是以数千年来人类艺术美经验为基础的,与原始艺术的装饰美不可同日而语。长期以来,生活与艺术判然二分,艺术美被视为美的典型,但这只是一种精英文化的阐释而已。对社会更大多数成员来说,也许最理想的审美就是不脱离生活,与生活主体、方式、环境水乳交融的形式。既能承载审美趣味,又不脱离生活实用目的的东西是什么?就是以工艺美为核心的实用装饰美,便是服装、屋内装潢、城乡建筑及环境、园林等方面的审美追求。

其实,审美并不独立,它也是人类生活的价值之一,当人类的生活本身已经美化了,审美还有什么牢骚好发,这不就是其自我实现的一种形式吗?

二曰娱乐审美层。这是当代审美大众文化精神又一种最基本的体现形式,指当代社会以影视歌舞为代表的大众逍遣娱乐为主要内容的审美形式。

康德当年以形式美为人类审美的核心,今天看来,至少是不全面的。在人类审美意识的最基本要素中,消遣娱乐,尤其是以艺术美为对象的娱乐,即通过参与文学及歌舞欣赏活动来实现精神心理的放松与愉快,是审美精神价值的基本内涵。如果说形式美、日常装饰工艺的欣赏主要是在悦耳目层次的审美的话,观赏艺术作品的娱乐活动则主要是悦神志层次的审美。本来,就人类艺术审美的原初动因来说,娱乐与形式感一道,是人类审美意识的基本要素之一,是人类艺术发生的基本内在动因。在人类几种主要的文化活动中,审美也许是最具民间大众文化气质的一种,只是艺术生产从民间创作转入个体职业创作后,才渐渐变为贵族文化。时间进入到20世纪,大众娱乐审美又成为当代社会人类审美活动的主潮与生力军,这难道不是对审美的大众文化属性的一种再确认,一种审美大众精神的复兴与回归吗?

弗洛依德从心理宣泄的角度论艺术的审美功能,可他主要以之解释作家的创造动机。在我们看来,艺术审美之所以具有如此巨大的娱乐功能,之所以能起到悦神志的功效,主要地在于艺术审美经验具有对现实生活经验的超越性,通俗地说,即是其理想性,也正是在这一点上,弗洛依德将艺术审美说成是白日梦,是一种真理性的见解,因为艺术审美正因其所蕴含的审美经验对现实生活经验的超越性,才具有了对大众的心理补偿功能,人们才会在欣赏中暂时超越现实,娱乐自我,得到暂时的精神安慰。

当代社会以影视歌舞为主要途径的大众娱乐艺术的勃兴正是对艺术审美娱乐功能的充分实现和强调。以言情、武打、侦探、警匪等题材为大宗的小说和影视艺术其魅力重在情节,重在过程,重在虚拟式体验中放松精神,娱乐心神。

如果说小说及影视艺术还是一种静观式的娱乐审美,交谊舞、卡拉ok等则是一种积极参与型的自我娱乐的审美形式,它充分复兴了久已被压抑、忘却了的原始艺术的自我表现精神,与理论界接受美学充分张扬欣赏主体能动性的基本精神不谋而合。

积极参与性,以审美主体的行为、过程,而不是以审美对象为核心,是人类审美活动当代形态的又一重要特征。从这个意义上说,静观还是参与,便是古典审美与当代审美在形态上的分水岭。因此,重视当代社会的这种参与自娱性,并把它纳入关于人类审美活动的基本见解,在美学基础理论研究中,在美学原理体系中给它一个明确的逻辑位置,是当代美学的又一重要课题。

将娱乐列为文艺的价值功能之一,是当代中国美学的进步之一,能有这样的进步,一方面是思想解放的结果,同时也是当代中国审美实践的启示。其实,仅把它列为人类文艺审美功能的三分之一(指通行教材中关于文艺价值功能认识、教育、娱乐审美的三分法)还是不够的,它是审美意识当代性的重要标尺之一,是当代审美意识之重镇。它与上述装饰审美一起,构成了当代大众审美的基本要件。

三曰高雅审美层。这是当代审美意识中的最高层次,是当代审美中的精英文化层面,相当于古典审美意识中的主体——艺术美部分。“高雅审美”还是个大概念,它至少应包括以下三个方面的内容:1.致力于认知功能和政治、伦理教化功能的艺术;
2.对权威话语和大众话语两方面均持保留态度,致力于发挥文化批判功能或终极关怀功能的先锋派艺术;
3.坚持纯艺术标准和纯艺术探索的唯美主义艺术。

这是当代艺术审美的又一种文化景观,有了它,当代审美才能保持其应有的文化品格。

雅俗共赏是一个古典形态的艺术标准,它要求艺术审美在微观上能兼顾雅俗两个层面。这在古典时代,人类整个文化未发生大众文化与精英文化大规模分化的情况下是能做得到的,但在当代文化雅俗严重分化的情势下,就很难做得到。于是,当代人类审美的雅俗两个层面的合作就由古典式的微观综合(在每一部作品中兼顾娱乐与教育,甚至文化批判)转化为宏观均衡(一个社会既有主要服务于大众娱乐审美的作品,也有坚持认知功能和文化批判、艺术创新的作品)。

这样,当代审美意识就同时包括了大众文化和精英文化两个层面。就精英文化而言,拓展既是坚守,也是深化;
对大众文化层面而言,拓展便是审美意识的普及与充分实现。对当代社会而言,一方面需要自觉地将人类数千年来在古典美学中所得到的宝贵、丰富的审美经验充分地推广于大众文化、大众审美的领域,让美真正实现源于生活,又回馈生活;
另一方面,以文化工业为支撑的大众文化、大众审美又已明显地暴露出自己种种蔽端,一个健全向上的社会,难以由对现实毫无批判、超越精神的大众文化单独支撑,它同时需要高雅文化、精英艺术来支撑人们的心灵,提高人们的品位,因为高雅文化、精英艺术,走的正是一条由文化批判而提高生活,提高人类精神境界的道路。这是一个双向互动,宏观均衡的格局,两者中少了任何一头,都不会是一个健全的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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